就抱起了琵琶。
女人的唱曲儿声穿透宅院园林,雪夜里格外清晰袅绕。
微雨伺候沈银翎梳妆,忍不住骂骂咧咧:“还东宫选侍呢,和那些青楼卖唱的有什么两样!真是上不得台面!”
沈银翎穿了一袭素白衣裙,将长发梳成娘亲昔日的那样。
她对着铜镜往脸上扑了许多脂粉,轻哂:“活在深宫的女子,争的不过是那份宠幸,谁又比谁高贵?使什么手段不要紧,要紧的是有没有用。”
“夫人说的是,奴婢就是看不惯她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夫人您是不知道,她给身边的丫鬟取名凌儿,为的就是羞辱您!整日里凌儿、凌儿的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使唤您呢!”
沈银翎不在乎这些。
她用脂粉把小脸涂得苍白,又在眼下涂了些青色颜料,五官比例也照着娘亲的模样作了微调。
她本就和娘亲生的有三分像,这么一化妆,灯烛下乍然看去,竟像是她娘活了过来。
微雨懵懂:“夫人,您这是要去干什么?”
沈银翎拿起一截白绫:“去报仇。”
沈园守夜的宫女太监,都知道沈银翎得宠,毫不费力就被她打发下去了。
沈银翎把白绫系在脖子上,独自出现在白霜霜的窗外。
白霜霜正弹着琵琶唱着曲儿,冷不丁瞧见黑黢黢的琉璃窗外突然映出一张人脸,柳叶眉鹅蛋脸,梳着妇人发髻,面容苍白一身狼狈,可不正是沈夫人!
她眼下青黑,嘴唇猩红,脖子上还系着白绫!
正死死瞪着自己!
白霜霜吓得惊叫一声。
陆映背对着窗户,没有看见那一幕。
他不悦:“大惊小怪什么?”
白霜霜定睛细看,窗子外面已经没有什么人脸了。
她揉了揉眼睛,瞟了眼那盆绿腊梅花,暗道大约是自己的错觉。
她赔着笑脸道:“臣妾一时疏忽,还请殿下见谅……”
说罢,继续弹唱起来。
屋子里热,绿腊梅花悄然怒放,被沈银翎用喷壶喷进花蕊的香粉悄然挥发出来,分量虽然微弱,但足以令本就心神不宁的人更加恍惚发怔。
沈银翎再次贴近窗外,直勾勾盯着白霜霜。
像是在质问她,为什么要欺骗她,为什么要联合张嬷嬷害死她。
她身后是黢黑的寒夜,她穿着一身白,长长的指甲缓慢挠过琉璃窗,像是下一刻就会钻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