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清晨的曙光之中,长长的作揖,相互拜别,彼此到一句珍重,便各自转身,没有回头,不曾停留,诸师兄们,各有一番天地,除了共勉,自也顾不得这么多儿女情长。
……
杨一清走时,却是有不少人相送。
他乃名臣,此次挺身而出,颇有几分正名的意味。
因而,不少人给予了他鼓励。
杨一清微笑,看着乌压压来相送的诸公,却只微笑:“听闻欧阳志来去,一苇渡江,身无长物,此等风采,实是令人敬佩。今吾此去通州,上为国家推行新政,其实,也怀着私心,就是想和这位欧阳学士,一较高下。吾乃圣人门下,自当以国家为重,不徇私情,次之,也有与欧阳志争雄之心,此非妒贤嫉能,无他,实是不愿小人为官,开朝廷百二十年之先河,以至将来,胥吏为官,扰乱朝纲。”
众人纷纷点头:“杨公所言,虽口称私欲,实则,却是赤诚之心,吾等叹服。”
杨一清一身青衣,他容貌还算端庄,只因为在陕西时,似乎日晒雨淋,因而肤色粗糙黝黑,今日赴任,并非穿着宫中的赐服,也只一件青色儒杉而已,腋下夹了一柄油伞,油伞的木柄斑驳,他长身伫立,衣袂为这晨风吹的飘起,微笑:“久闻方都尉教徒有方,欧阳学士乃当下名臣,早盼赐教,今日有缘,倒想一试深浅。”
说着,旋身,而去。
身后诸人,纷纷作揖。
有这杨一清出马,大家心安了许多,目送杨一清离开。
许多人面带着感动,眼里有些湿润。
这些年来,实在是太憋屈了啊。
朝廷早已是面目全非,现在到处都是新学,是新政,倒显得自己这些人,成了朽木一般,大明朝,士人难道要亡了吗?
这虽是杞人忧天,可危机感却迫使许多人,心里惆怅,看看现在天下变成了什么样子啊。
幸好,这世上,总会有俊杰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厦于将倾。
这位杨公,想来就是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有他在通州,还安插了这么多精干之人,区区保定府,又算得什么?
一群胥吏,能翻起什么浪。
“慢走……”
“要小心,那方继藩,最爱阴谋诡计,他若是狗急跳墙,只恐于杨公有所不便。”
众人嘱咐着,还沉浸在这感伤之中。
就这么默默的站着,看着杨一清上了马车,又看马车徐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