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仲卿站在漫天烟花下,四野的风灌入他衣袖之中,他摇头苦笑,仿佛在天边又见到了故人的身影,他渐渐模糊了一双眼眸:
“灵台山头梅花时,灵台仙人去不归,不归啊不归,这一场世间因果,皆是造化弄人,究竟是你亏欠我多一点,还是这一世我欠你更多呢……”
寂寂无人的小道上,自然不会有谁给他一个答案,他也不需要什么答案,他与那人之间的牵绊,在出生之时便已写在了命格之上,既然一切都是注定好的,他又能去怪谁呢?
烟花的光芒映在了施仲卿脸上,他鬓角已生白发,常年皱眉之下,他如一团化不开的浓墨,气质肃然古板,可细细瞧去,他那五官却依然英俊标致,隐隐间仿佛透出了另一道飘逸的身影。
施仲卿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解开了腰间一个石青色的香囊,从里面摸出了一张薄薄的字笺。
那**领着施宣铃三人去找那份遗书,他谎称记错地方了,遗书没有放在宣铃母亲曾用过的那处梳妆台中,可实际上,他正是在梳妆台里摸到了那份遗书,只不过那时他背对着几个年轻人,悄无声息地那份遗书藏进了自己袖中,尔后找了个借口,独自一人去到了里屋。
没过多久,他便捧着一个木匣子,装作兴奋的模样对等在外间的施宣铃道:“找到了,宣铃,你阿娘留下来的遗书,爹终于找到了!”
他没有偷梁换柱,他给他们看的遗书的确是真的,只不过被他在里屋偷偷撕下了一行,上面少了一句话罢了。
宣铃母亲留下来的不是十字遗愿,而是十五个字。
葬吾于道观,同天地而眠。
在这后面还有一句话,而这最后的五个字才是宣铃母亲真正的遗愿,如今,这张撕下来的字笺就摊开在他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