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人是活的,把儿子当兵器养,从最开始就错了。
贾公公出生在辽东的小村落里,可能已经不记得父母、不记得乡音,但终究是从‘家’里走出来的,小时候,也曾和故乡小村落里的那个小孩子一样,站在院坝边缘,傻傻地看着过路的外乡人,傻可能傻了点,但那时候他还是个人。
回到辽东的小村里,贾公公躺在给自己挖的土坑中,想死却断不了气,是因为自己活了一辈子,好似没遗憾,细想起来却全是遗憾。
收了两个义子,都是死士,一个养成了兵器,一个被蒙在鼓里变成了**,都没机会像他一样,按照自己的想法过一辈子。
成为‘死士甲’,是贾公公自己选的,在那个饿的吃人的年代,自己摸出来了路;而眼前的‘死士甲’,却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事儿显然办的不对,贾公公作为义父,至少该让他选一次。
飒飒飒——
搏杀愈演愈烈,树林间逐渐响起了衣袍挥动声。
死士甲依旧面无表情,好似机器一样,破招、拆招、进攻、腾挪,恰到好处不差分毫,没有丝毫破绽,不留任何遗漏,如同势不可挡的海潮,把曾经亲手教他武艺的义父慢慢逼入绝境,甚至能算到十招后,义父便会死在面前。
贾公公浸**武学一辈子,也能算到这些,可与死士甲不同的是,贾公公还是个人。
在即将触碰到脑后的金丝之际,贾公公轻声叹了一句:
“江湖有句老话,叫‘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所以呀……”
嘭——
话语间,瘦骨嶙峋的贾公公,气势骤然一变,化柔为刚,上身衣袍四分五裂,浑身骨骼‘咔咔’作响,干瘦五指化为一双铁拳,在空中砸出一声爆响,接触到了死士甲的胸口。
贾公公毕生绝学‘千层瘴’,练至大成犹如柳叶随风,刀剑拳脚皆不着力。但这个不着力,是在自己的预判和速度比对手快的基础上,当速度和力道大到猛到一定程度,都是肉体凡胎百十斤肉,哪有不着力一说?
在唐家时,许不令能把贾公公打退,便是仗着‘出其不意’和‘力震龙虎’;而贾公公这一双从未显露过的老拳,几乎是榨干了这具身体能榨干的一切,速度之快,力道之猛,只要击中胸腹,毫不意外能赤手空拳打个对穿。
死士甲眼中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竭尽全力的右手格挡,左手化为手刀反攻;毕竟这是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攻其必救。
嚓——
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