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昭这样说并不是纯粹的安慰,对病人来说,乐观的心情很重要。
“嗯,我也觉得很快就会好的。”邵明渊淡淡笑道。
乔昭盯着他的脸。
眼前一片黑暗是比断手断脚更令人绝望的事,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反过来安慰她?
乔昭说不清心中滋味,叹道:“邵明渊,如果回京后你的眼睛还没好,你是不是就不用领兵打仗了?”
你的心里,是否会很遗憾?
邵明渊弯唇浅笑:“是啊,不用打仗了。”
不知为什么,当眼前是一片黑暗时,少女的样子在他脑海里反而更加清晰,让他莫名有了倾诉的欲望:“其实这样也好,我本来就不喜欢打仗。”
“不喜欢打仗?”
“是呀,不喜欢打仗。”
“你从十四岁时,就去北地打仗了。”
“那时候,我父亲病倒在北地,侯府岌岌可危,我本来是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可是大难临头了,想着最差就是个死,还不如去北地拼一拼。没想到到了北地,看到鞑子犹如豺狼,北地百姓生不如死,于是举起的刀再也没放下过……”邵明渊缓缓讲着自己的事,表情平静,仿佛说着别人的故事。
乔昭静静听他讲完,笑道:“邵明渊,你又撒谎了。”
他眼睛瞎了,或许还有她的责任,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哪一个必须要死要活。这世上哪有过不去的坎坷呢,他若是一辈子好不了了,她照顾他一辈子就是了。
反正,她亦是心悦他的。
单纯的心悦让她舍不得梦寐以求的自由,但是加上责任,这一端天平上的砝码就足够了。
邵明渊,终究是你赢了。
乔昭心底发出长长的叹息。
“我没有撒谎。”邵明渊一头雾水。
除了眼睛失明他想隐瞒过去,他怎么会对她撒谎呢?
“我怎么没听说,你曾经还是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
如果真的游手好闲,他又怎么会在十四岁的年纪千里救父,从此撑起了北地将士们的脊梁?
邵明渊没想到乔昭是说这个,睫毛轻轻颤了颤,赧然道:“除了读书习武的时间,整日与拾曦他们上街闲逛,闹事揍人,还算不上游手好闲吗?”
乔昭莞尔一笑:“只要没有调戏良家秀丽可人的小娘子,就算不上游手好闲啊。”
邵明渊的眼睛失明将要带来的影响二人心知肚明,却默契地谁都不多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