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在过去,这近乎冷清的房子,只是他过夜的一个地方而已,而刚才,在和别人说笑的时候,他居然有好几次好像听到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说:“回家吧,夏文博,你别撑着了,撑不住了。”
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过山车一般的生活,每个电话,都可能是带来一个好消息,让他感觉像登上了世界之巅;当然,每个电话又都可能是一个突发的噩耗,让他仿佛到了世界末日,所以,他已经慢慢养成了别人难以想象的承受力。
他有时候会想起范仲淹在《岳阳楼记》里的那句话:“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其实这一直就是他的座右铭,只不过他越来越能体会到这话中的真谛,也愈发体会到这种境界的遥不可及。
可今天,经历的不是过山车,他好像是在玩儿蹦极,从高高的巅峰纵身一跃,向下面的深渊跌了下去。不对,不是蹦极,而且远不如蹦极,夏文博脑子里想着,他是正在巅峰上自我陶醉的时候,被人从后面一脚踹下去的,而且,他的脚上也没有绑着那根绳索,那根可以把他拽着再弹起来的绳索,那根可以让他最终平安落地的绳索。
现在已经落到底了吗?夏文博想。没有,还远没有到底,夏文博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夏文博进到房间里面,立刻感觉自己的筋好像被抽走了一样,要瘫在地板上。是啊,不用再当着同僚或下属的面,强撑着充硬汉了,他不用再在自己已经没有底气的时候还要给别人打气。旁边不再有人,不再需要演戏,真自在啊。夏文博一**坐在床头,仰头靠着枕垫,浑身彻底地散了架。
这种彻底解脱的感觉稍纵即逝,还不到一分钟,夏文博的头就耷拉了下来。是啊,自己的宿舍,原来就是个没有别人的地方,夏文博知道自己是永远不会满足的,刚才还只是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逃避一下,现在已经又想要个人陪了。
他拿起了电话,用拇指在通讯录上潦草的翻看着号码,却很难找到一个可以拨打的电话。
张玥婷?不,为什么还要让她在远方为自己担心?
周若菊?也不好,她会紧张,说不定还会哭的!
苏亚梅?她倒是坚强的很,但是她很难让自己感到宽慰,她会唠唠叨叨的咒骂所有的人!
袁青玉?这样的事情最好不要给她说,她担心起来,让自己更加的心碎。
夏文博一个个的翻看着号码,恍然中才发现,自己原来在并不是想要有人宽慰自己,自己想的却是一种生理上的发泄,想要把所有的担忧和焦虑都挥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