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月中,月光将那矫健影子拉得一条线,而后是一个点,再然后消失不见。寂静的街道连丝虫鸣声都没有,李南风等到再也看不见他了才收回目光,放下车帘来。
车厢里是晏衡独坐的车厢,到处都是他的痕迹,李南风靠在腰靠上,心情却不能像上回那样安定。
明明凭他们的身份,仔细想过也不会出现什么特别大的危险,但是上回她能若无其事地等,这次就情不自禁地悬着一颗心,好像他是要去赴汤蹈火一样——其实他就是挨顿打也没什么吧?反正皮糙肉厚的,也没少挨过打。
她劝说自己放宽心,然后拿起他的枕头垫在脑袋下。
枕头上竟然也留着他的龙涎香——人都走了,闻着这味儿,怎么让人感觉他还在车里似的呢?
李南风又躺不下去了,看到茶几底下有片叶子,她捡起来,是片蔫了的荷叶。
荷叶……
她忽然想起来,那日在王府别邺里,她跟他泛舟湖上,虽然连园子全景都没有看到,但她仍记得回到湖边后,看到他在船上时她兴奋的心情。
她转动着这枝荷叶,将它摆在枕头上。
窗外月光如水,树荫婆娑,风声好像也软和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