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束光是松风葵。
那片黑暗是禅院甚尔。
光能轻易的穿透黑暗、照亮一切,自然也能轻易地从黑暗里抽离,留下满地疮痍。
松风葵是把禅院甚尔养大的,但她从未见到过这样的禅院甚尔。
那通身傲骨的少年,她见过他跌进淤泥里的卑微倔强,也见过他在持刀时候的意气风发。
可这孩子怎么会用那样的眼神去看她……?
松风葵没见过这样的眼神。
既执拗的想抓住什么,又是无能为力的绝望。
分明眼神中燃烧着思考,却像是困于囹圄找不到出口。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情感是因她而生,因她而发——
——尽管松风葵还无法理解这种情感,也不清楚这种情感到底是什么。
但松风葵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冥冥之中有种东西催促着她。
尽管非她所愿,但是确实是自己的隐瞒造就了少年现在这般的执拗又绝望。
“……甚尔。”松风葵上前半步,伸手去扶少年的肩膀。
虽然禅院甚尔很生气,但是少年也只是别过了脸,却未曾躲避。
透过肌肤传过来的温度让少女神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手下少年的骨骼已经逐渐开始生长抽长,属于少年人蓬勃的炽热透过薄薄一层衣物烫到她的手心。
十三四岁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像是青竹节节拔升,隐隐约约甚至已经比永恒不变的松风葵还要高出一点。
松风葵抬手按住少年的肩膀,却在瞥到那张渐渐张开锋芒的脸时顿住了。
——禅院甚尔已经是个少年郎了。
尽管不是金山银海里养出的骄奢富贵,也不是那种唇红齿白的清秀儿郎,不是春衫薄、马蹄疾,也不是玉树芝兰、孤芳自赏。
禅院甚尔就是他自己,是满身顽性多痞戾,是铮铮傲骨此世无双。
“关于我去找世界之子……这是神明之间的事儿,并不应当牵扯你。”松风葵看着仍倔强的少年这样说着。
“人类卷进神明的因果,下场一般不大好。”
说不大好也是抬举了。
神明之于人类,像是参天大树之于小小蜉蝣。小小蜉蝣之间争个长短也就罢了,若是在大树身前班门弄斧……
天照神本就对禅院甚尔这孩子有所谋图,如果再让他知道天照神与她所说的杀掉世界之子的约定,难免禅院甚尔会与天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