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那四册《困学纪闻》。
他本来表情轻松,可越是细看,神情越是凝重,他看书的方式非常奇怪,不看封面,不看扉页,却直接翻到了背面,又在书脊处打量了许久。
谢掌事早端了一个托盘出来,上头放了手套、一小坛酒,竹签,刀子等物。
钱老先生把手套带上了,取了竹签,挑起那书脊上用来固定的棉绳,凑上前去细细嗅了嗅,动作举止颇为奇怪。
他在这边看着,谢老却没有上前凑热闹,而是吩咐人上茶,又让季清菱、顾延章坐下。
“不知二位小友是哪里人氏,听口音不像是咱们蓟县人啊。”谢老笑道。
无论是他,还是钱老先生,身上都有非常浓厚的书卷味,也十分平易近人,让人一见之下,很容易生出亲近之感。
季清菱脆生生地答道:“我也不瞒老先生,我与哥哥是延州人,特来此处求学的。”
谢老问完刚刚那句话,本来看向的是顾延章,谁成想答话的居然是年纪小的这个,倒也难得的有了自己看走眼的感觉。
他年纪大了,对着季清菱这样年纪的小孩,少不得多了几分包容之心,听到延州这名字,即刻了然了。因知道延州才遭了屠城,两个小孩落难来此,倒不好拿着这个来细问,只怕触了对方什么伤心之事,于是道:“小孩儿倒是有志气,蓟县的学可是不好求,你拿了这古书来此,想来家中也有些底蕴,你可知这书的来历?”
季清菱早等着他这话,心说一声“来了”,忙把早早想好了的话术给搬了出来,口中道:“这是我娘当年的嫁妆,我娘祖上在荆州做官,受人所托,保存此物,谁知后来此书主人早早去世了,托付在外的各类书籍也就都没了去处。”
谢老“哦”了一声,像是聊天一般又问:“问一句僭越的,不知母家尊姓?”
季清菱大大方方地答道:“我外公姓洪。”
两人来来回回地聊了许久,初时谢老不过问些粗浅的入门学问,到了后来,见季清菱对答如流,说话十分有章法,便往深里了问,可谈得越多,谢老越是惊讶,他面上不显,心中却早已翻起了惊涛骇浪。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奇才,小小年纪,四书五经都背得滚瓜烂熟,诸子百家都心中有数,先不论这小孩自述的来历是否属实,单看他这满腹的诗书,配合他的年龄,简直是旷世之才。
想到这里,谢老连忙又把注意力放在顾延章身上,旁敲侧击地问了几个问题。
顾延章得了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