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把身体重量都放在了石涧仁手臂上的依赖感,石涧仁其实在纪若棠那会儿也感受过,只不过那个更绝望,眼前更多是沮丧。
人都是随时在好坏情绪之间转换的,有些大大咧咧的家伙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那些春秋感怀的情绪,但搞艺术的人就是特别容易敏感,几种不同负面情绪叠加起来的精神沮丧不会比纪若棠失去母亲时候的悲痛差到哪里去。
所以就凭这个,经纪人也得好好支持住。
“阿纬的小酒馆”里现在稀稀拉拉的只有两三个人,所以坐到吧台面前的男女丝毫没人注意,穿着一身白色厨师服的倪经纬从石涧仁一进来就招手,看看低头不语的女儿,倒也没多说什么安慰的话语,手上飞快的把一块胭脂萝卜拉花切片,变成一朵紫红色的玫瑰,放在好看的木头小碟子里还配上一片绿色的芥蓝穗装饰,放到吧台上:“祝你生日快乐!”
倪星澜只有点头,没有其他举动,双手还是挂在石涧仁的手臂上,倪经纬接过石涧仁还回来的点菜单,手上立刻开始忙碌,其实大多都是熟牛肉、花生米、拍黄瓜之类的刀工菜,所以厨师还能顺便说话:“年轻人,以后我就彻底把她托付给你了,你有这个责任心吧?”
石涧仁不讨论对方有没有做父亲的责任心,随意的打量一下周围:“环境不错,那位阿姨呢?只请了一位店员帮你?”
倪经纬手上的确麻利:“那是晓婷家乡的亲戚孩子,晓婷这会儿得在家照顾孩子,白天她帮我做做采购准备之类的工作就很好了,现在我还没完全从话剧团辞职出来,手续很繁琐的,我必须得考虑拿到退休金之类,保证未来娘儿俩的生计。”
石涧仁又感觉手臂上重了些,笑着点头:“和傅阿姨的手续办完没?”
倪经纬终于多看一眼女儿:“昨天下午去办的。”迟疑了一下还是解释:“我从来没有风流快活的不负责任,只是我这一辈子都是被压着的,现在我的一辈子已经过去大半,我想珍惜一点自己能做主的生活,星澜,我希望你也能明白我这个道理。”
倪星澜隔着口罩的声音这回是真的低沉:“明白,只是落到我身上,你自由了,我却没了父亲,也很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疼爱过我,你这几十年都在演戏,现在不演了就彻底的把所有遮掩都扔了?”
倪经纬已经把一碟白色椭圆盘装着的熟牛肉切好放到台上,还做了个请慢用的手势,绝对专业到位:“卸了妆,没人能认出我是倪经纬,女儿,你已经是成年人了,最近你的两支广告我看了,非常好,无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