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在湿漉漉的水槽边上,背部和后脑勺紧贴着墙壁仰起的脸庞上,汗水在往下流淌,他很想用手擦一擦,可是却动不了,整个身体都被狭小的空间给挤住了,只有脚趾,还有些许自由。
麻木疼痛,沿着胳膊弥漫上肩膀,男人使劲抽了抽肌肉,想要缓解一些,却不想,更加难受,连背部的皮肤也开始发痒,他心中的烦躁囤积的越来越多,几乎要将灰色脑细胞全部吞没。
幸好,墙壁是不隔音的,能让他的耳朵捕捉到想了解的信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听,要窝在这个狭窄的地方受罪,只是有一股直觉驱使着他必须这么做。从小到大,男人都被这种随时随地会出现,却无法控制的直觉所困扰。
‘要能听得更清楚就好了。’
他在心里权衡着,所获信息的价值是否抵得过现在所受的‘苦难’,但这种权衡是徒劳的,因为进来了,某些人不走,他就无法离开。
‘算了,再忍一会儿吧。’
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集中注意力,背部在墙壁上小幅度磨蹭着,远远看去,就像是在抽搐颤抖。
‘这墙壁多少年没修了,墙灰这么多,都掉进我领口里去了。’
男人的抱怨没错,仅仅几秒钟,他的领口便积上了一层或白或灰的粉末,脖子下面的皮肤上也是,都被汗水给粘住了。这令他极度渴望洗澡,甚至感觉期待化成了一股气体,堵在胸口,闷得慌。
隔壁的说话声还在继续,而男人的动作更加扭曲了,他使劲的想要侧过身体,撑在地上的手绷得笔直,连脚趾都用力蜷缩了起来,可还是收效甚微。
最后,不得不放弃,让自己放松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背后的声音变响了,连续的脚步声向他这边走过来。
‘呼…终于要走了吗……’
长出一口气,男人在庆幸的同时,心里也在埋怨。
‘她太笨了,都不问关键问题,这让我怎么办啊?’
两个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然后,某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向他这边冲了过来,那鞋跟撞击地面发出的刺耳声音,让他厌烦。
不到十秒钟,门就被踹开了。女人怒骂着拎起他的耳朵,用足力气把他从角落里拖出来。他手脚并用,连滚带爬,感觉耳朵快要被撕裂了,那种尖锐的疼痛,让他目呲欲裂,不断告饶。
可事情就是这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