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出现的时候,她还是毫不犹豫地问他那个问题,那个关于心里有人的问题。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问题一旦问出来,他们之间就连客套做戏都办不到了。
她还是问了,固执而坚定地问了出来。
秦敏深吸了一口气,才回头看去,明明眼眶红得骇人,她却还是淡淡地笑了,“顾太傅,我又失礼了……无论……无论如何,还是希望您能保重身子。”
她停了一下,又继续说,“屋后的池子是两年前挖的,我用你那张药方试了两年,前几日才使出最好的方子来,那方子就放在那边桌上。按照那药方,十帖药入池,一个月换一次便可。你每日都可以浸泡药浴,一个时辰为佳。”
她始终淡淡笑着,微笑里有三分疼痛、有三分无奈、有三分自嘲,还剩下的一分,是她永远都失不掉的豁然。
她福了福身,走到书桌边上,亲自研墨。
顾北月太久没有来了,这儿的墨早就干掉了。她垂着眼,慢条斯理地磨着,不慌不忙,不疾不慢,就如同她平素一个人生活的悠闲自在。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她正在研墨,准备写一帖字,或是画一幅山水画。
仿佛,现在不是深夜,而是午后的时光,岁月静好。
可是,她到底要做什么?
顾北月安静地看着她,眉头又一次不自觉蹙了起来。他猜不到,她这是要做什么?
她刚刚不是说,药方已经放在桌上了,她应该不是要写药方。
时间再慢,总熬过去。
她的动作再慢,也总能在干涸的墨砚上磨出墨来。
她铺开白纸,执笔沾墨,手稳,而且有力。落笔,一笔一划,都从容,沉着,而且坚定。
她。
休夫!
很快,她就把休书写好了,她走到顾北月面前来。
“顾太傅,您救了我。我却……我却没法帮您到最后。不求原谅,日后,若有需要之处……”
她笑了起来,“除了婚事,日后若有需要之处,尽管开口。秦敏,欠您一份恩。”
休书地上,顾北月这才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他怔住了。
从上一回来宁州,他察觉到她的心意,他便开始远离,回避,甚至暗示拒绝。
他已经误了她的身,不想再误她的心。
三年来,他确实忙,可也不至于三年都不露面。他确实是刻意的,甚至,委屈了小影子。
这明明是他最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