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是因为他彻底压缩了这具身体的生命潜能,等生机耗尽,他就会离去。
他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保住殷氏传承不断,不彻底的折损在这一次的夺嫡之争中。
而他活到了现在,很大程度上就已经达成了这个目标。
无论他是死是活,殷氏都能保住根本,更好的传承下去,若他在夺嫡之时死,殷氏自然就能以守孝的理由退出争斗,回归祖地,保留元气。而若是他能撑到夺嫡结束,那自然更好,受他庇护的殷氏自然无事。
丞相之死,国之大事,总归,这个皇朝要给他一些体面的。
没有回自己的丞相府,长离直接去了宣平侯府。
虽然他为相之后就直接住进了皇帝赐的丞相府,但为了以示尊敬,宣平侯还是给他留了一个院子,不过他没怎么去就是了。
此时他没有去那个院子,而是直接去了侯府主院,殷怀德住的地方。
他随手拿着佛经,神情冷漠的走进去,宽敞的房中不进阳光,看上去森冷而寒湿,一女子正坐在榻前,喂殷怀德喝药。
她喂的自然不是虎狼之药,而是正经的养生之药,是用来给殷怀德续命的。
长离之所以不让殷怀德直接暴毙,就是不想让此事留下太多的破绽,毕竟是朝廷正统册封的侯爷。
他将佛经直接往桌子上一扔,却被女子拿起,她柔柔弱弱道:“叔祖。”眼眶通红,语气哽咽,如被暴雨摧残的兰花。
长离:“既然你代他收下了这佛经,那有朝一日便由你烧给他吧。”
女子更为伤心,她哽咽着正准备求情,就看到长离毫不留情的转身,她连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叔祖,求您放过父亲。”
长离脚步顿了顿:“你们这一脉,真是没出一个聪明人,你算是有孝心,可惜这孝心用错了地方,你当日为徐芊与你父亲打掩护的时候,可有想过会有今日?”
女子:“求叔祖饶恕父亲这一次吧,父亲他已经受到了足够的惩罚。”
长离:“你想的太轻巧了,他活下来,殷氏就不能活了。”
他语气森冷如寒冰一般的道:“不是我要他命,是他自己不想活,自己选的路,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