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建铭看着那小內侍端着托盘朝自己一步步地逼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艰声问道:“岑隐,你……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中止不住的颤意。
岑隐随意地抚了抚衣袖,轻描淡写地说道:“义父替你求了情,既然你这么想死,那就成全了你吧。”
什么?!慕建铭心头一跳,眼睛瞪大。
小内侍把那个托盘端到了慕建铭的跟前,还体贴地替他打开了那小瓷瓶的盖子。
“……”慕建铭瞳孔猛缩,吃力地转头看向了岑振兴,脸半歪半垂。
岑振兴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慕建铭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悲天悯人的味道。
“臣年纪也大了,如今也帮不了您什么了。咱们君臣一场,臣能做的,也唯有满足您最后的心愿。”
“您放心,等您仙去了之后,臣会给您守陵的,也算全了臣与您这么多年的君臣情谊……”
岑振兴的声音有些嘶哑,其中又藏着旁人无法理解的复杂情感,有愧疚,有唏嘘,有无力。
对他来说,到底是他背叛了戾王,无论戾王是否对不起天下人,却没有对不起自己,是自己欠了戾王的。
慕建铭看着托盘,看着那托盘上的小瓷瓶,眼神微凝,心头又跳了跳。
他只觉得岑振兴字字句句意有所指。
岑振兴方才说要满足他的心愿……所以说,这莫非是假死药?
这一切都是岑振兴要救自己出去,演的一出戏,设的一个局?!
这个念头才刚刚浮现心头,他就听耳边又响起岑振兴微微哽咽的声音:“您,就安心去吧。”
安心,岑振兴让他安心,所以,这瓷瓶里装的一定是假死药!
是了,一定是这样。
岑隐狼子野心,但岑振兴对自己一向忠心耿耿,当年他在如日中天之时就从朝堂退下,怕也是岑隐逼的。
他们俩必不是一伙的!
现在,岑振兴抓住机会来救驾了!
慕建铭的心跳砰砰加快,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对自己说,万不能让岑隐看出端倪来,这也是他逃出生天的最后机会了。
慕建铭用尽全身的力气慢慢地抬起了手,他的胳膊到手掌再到手指都在颤抖着,犹如那风雨中的落叶,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艰难,那么缓慢。
他颤颤巍巍地拿起了那托盘上的小瓷瓶,连他手里的小瓷瓶也轻颤不已,仿佛随时会脱手而出似的。
慕建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