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容许久没回金州, 又因范自鸿的事在府里躲了半年, 笼中之鸟般憋闷,难得韩蛰回来后无需顾虑, 自是蠢蠢欲动地想去活动筋骨。傅益入仕后即逢冯璋的事, 除了去岁六月回家的那阵, 这两年也没能在家停留几天。
趁着傅家设宴后暂时无事,外头的应酬自有傅伯钧夫妇,傅锦元便携妻带女,和傅益、韩蛰一道, 出府散心。
金州虽不及京城人烟阜盛, 市肆繁华,一街一铺,却都有旧日记忆。
更何况, 阖家出游的事已暌违太久。
令容将最惦记的几样美食吃遍,意犹未尽, 见韩蛰兴致也不错,得寸进尺。
“夫君,明日咱们再去城外吃素斋好不好?”她摆弄着博古架上的珍珠玛瑙碗,回头说话时,嘴里才塞了颗栗子,秀腮微微鼓起来, 漂亮的杏眼里满是期待。
韩蛰在桌边喝茶, 桌案颇低矮, 他修长的腿伸开, 有点委屈似的。
好在他的神情还算愉悦。
“是上回去的那里?”
“嗯。顺道瞧瞧途中风景。”令容心里仍有点忐忑。毕竟她在别苑住了十余日,身为韩家孙媳妇,整个年节没能回府侍奉婆母不说,还在娘家乐不思蜀,企图多留住,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韩蛰倒是没觉得怎样,颔首道:“好。”
搁下茶杯,起身往博古架走来。
这是令容在蕉园的闺房,出阁后宋氏一直留着,陈设皆没挪动丝毫。先前令容心存忌惮犹豫,夫妻俩不算亲密,来府里时都住在客院,韩蛰没来过后宅。这回虽仍住客院,令容还是没忍住,跟宋氏说了声,趁饭后闲暇,带着韩蛰来这里瞧瞧。
闺房里一应器物都是宋氏按她身量造的,十来岁时用着趁手,这会儿就显得低矮了。
对惯于冷厉杀伐的韩蛰而言,这闺房更是秀致精巧得陌生。
他长到二十余岁,论闺房,只在从军历练前进过韩瑶的。且韩瑶性情爽利活泼,幼时被他和韩征、杨家表兄带着,没少淘气,她闺房里常有弹弓短剑等物。除此而外,便是杨氏备下的笔墨纸砚和珍贵器玩,彼时韩瑶年纪小,屋中陈设都是杨氏做主,以端方为上。
令容的闺房却是宋氏按她的喜好布置,那绣着海棠草虫的帐子都没换,洗得快掉色了。
韩蛰随手拣个陶俑,憨态可掬,神情生动,未必贵重,技艺却很好。
“都是你挑的?”
“嗯,以前爹爹每回带我上街,都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