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莲此时的心态是极度惴惴不安的。
她知道儿子极富主见,志学之年就敢游学美利坚。
从儿子在她面前任打任罚,也绝不将待产的曾墨怡送回重庆就能看出儿子的决意,这一次她“逼迫”老戴将自己送至上海为儿媳做保母时候,老戴就说过这事安平不会同意。
此时直面对自己唯唯诺诺的儿子,王春莲生怕被儿子强硬的送回重庆。
在重庆的时候,她就不止一次的说:
“安平,我是个妇人,不晓得军国大事,但我是一个母亲,你媳妇怀着你的孩子,于情于理,作为长辈的我就应该在她的身边。”
“臭小子,你知不知道女人最脆弱的时期就是怀孕的时候?你知不知道女人生产以后,身边要是没个信得过的人陪着是什么滋味?”
“白眼狼,你们男人操心你们的国家大事我不管,但我是一个女人,我当初在上海生下你的时候身边就没有个自己人,你生病时候你爸上班,我一个妇道人家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时候你知道有多绝望?”
“我不管,要么你把墨怡送到重庆,要么,我去上海伺候我儿媳妇!”
但母亲每一次的要求,张安平都充耳不闻,逼急了就躲着不回家,最终在大过年的时候被愤怒的老母亲赶出了家门——直到他离开重亲,都没有答应母亲的要求。
当母亲其实是理解儿子的。
当他们为“死去”的儿子立起了衣冠冢的时候,做母亲的便深刻理解了儿子。
但她真的放心不下儿媳,不愿意让儿媳感受到自己当初在上海时候的无助和绝望,所以才磨着表哥,在接受了培训后以仆人的身份出现在了儿媳这里。
她知道是自己任性了,可她也为自己的任性做出了足够多的补偿——曾经以为独子马革裹尸,对着遗照几度昏死过去的母亲,又怎么能不晓得儿子处境的危险?
她更多的念头其实是想照顾好儿媳,让背负沉重责任的爱子能少操一份心,她知道儿子不像表现出的那么绝情和冷酷,知道儿子一样惦记着身在咫尺却不能见面的夫人,做为母亲,她觉得她应该做些什么。
张安平作为一个挂逼,他在后世以上帝视角见多了因小失大、因疏忽而导致崩坏的各种剧情,所以他对自己的要求是不允许犯下任何低级的错误。
这也是他没有让曾墨怡回重庆的原因,这也是他在母亲面前装聋作哑的原因。
但此时此刻,当母亲以仆人的口吻说“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