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退那急于发言的江陵使者后,李泰又缓步走向王僧辩,在王僧辩身躯惊颤中背上缚系荆条的绳索应刀而断,那长满芒刺的荆条便也从其背上滚落下来,自是免不了在其背上扎出一个个小伤口。
但在极度紧张之下,王僧辩也完全感受不到刺痛,旋即一道凉风自上扑下,然后背部便感受到一股织物的柔软与温暖。
“忠勇之士,死则死矣,岂可夺志?王领军之谓也!”
李泰解下自己外袍氅衣,而后将之披在王僧辩袒露的背上,并且弯腰将之搀扶起来,望着王僧辩仍自有些惊疑涣散的眼神,便又笑语说道:“我不知江陵人士何以论我,或许不乏因人之乱而劫其家室的讽刺。但汉东之所以归我,在于柳仲礼之不道。
如今祸乱江南之侯景,前亦有伪附我国之劣迹,你国萧氏主君引祸于国门之内遂生大乱,难咎旁人。但天下凡心存仁义之士,皆思安而厌乱,侯景之类贼徒则更天人共厌。
荆湘之争或谓梁国内事,外人无由置喙,但今湘东身为宗室之长,不思定乱反而急于操戈室中,观者能无心痛?此亦我国宇文丞相责问之义之所在,今观王领军风骨坚韧、忠勇慷慨,可见江陵仍有好臣,我若因私忿而作加害,岂非助贼兴乱?”
任谁在生死之间游走一遭,心情怕也难以保持淡定。
王僧辩之前听到李泰那般忿声,本以为此番怕是要凶多吉少了,却不想转眼间对方声言笑容又如春风一般温暖和煦,甚至还对他诸多夸奖赞扬,前后态度之转变较之自家大王还要迅敏流畅的多,心情激荡之下,王僧辩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唯是垂首流涕。
在将自己外袍披在王僧辩身上后,李泰便又拉着他直向堂中走去,待到入堂之后,各自分定坐席。
这会儿王僧辩才有些回过神来,不敢入席坐定,仍然跪拜堂中,向着李泰哽咽说道:“罪徒前事疏忽,有负大王遣用,有累李大将军失义于人,纵得原宥、心亦难安……”
李泰闻言后便又微笑道:“此事的确不能轻易揭过,湘东王所使非人,我另具书问之。王领军你临事失误,同样也罪责难逃。若据罪实以论,我擒而杀你亦无不可……”
王僧辩听到这话后又不由得一愣,他是听到刚才李泰言辞对他颇有赏识,自觉得再认罚三十大板估计这件事也就能揭过去了,却不想到对方竟然还是要喊打喊杀。
李泰观其惊愕神情,便又不无恶趣的继续笑道:“但是前言江南仍有贼患未平,百姓仍然深受虐害。我虽然不食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