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象微弱。覆手额上,热度明显超过正常人。
睡在一旁的荀攸被惊醒,起身行礼,“元化至矣。昨日箭疮崩裂,流血不止。”
“逆徒,汝如何治的伤?”
站在老师身边的李当之如同被揪住后颈皮的小狗,三十岁的人如同小学生,愧疚道,“弟子学艺不精,荀君箭疮日甚一日,清洗、敷膏均无济于事。”
听着弟子竹筒倒豆子般的叙述,华元化洗完手,在荀公达帮助下把伤患翻了个面,解开纱布察看伤口。
纱布揭开时,在场的人大多不忍地移开视线。
华佗皱起眉头,受伤至此不过六七日,荀忻肩膀伤处竟溃烂流脓,猩红肉芽在肩背处白皙肌肤的对比下,愈发触目惊心。
帐外传来压抑的哭泣声,忍不住哭出声的是跟随荀忻已数年的亲兵。
“箭镞在何处?”
李当之忙应声,从偏帐捧来一个托盘。他的老师拾起那一尺多长,箭镞与箭身浑然一体的短箭,“飞虻箭。”
摩挲手中三棱形的箭头,医者仿佛发现了什么,举到眼前细视,半晌放下弩.箭叹道,“有铁刺存于血肉中,箭疮如何能愈?”
李当之忙再细看弩.箭,果然发觉几处微小的碎裂。如果他老师的猜测不错,这些掉落的碎片还留在荀元衡的伤口之中。M.
曹操闻言定定看向华佗,重燃起希望,“能治?”
“能治。”淅淅沥沥的水声中,华元化洗完手,“设法取出铁刺,荀君无碍。”
刚刚穿戴好的荀公达长揖及地,“救命之恩,活人之德,攸没世不忘。”
“需少食使体瘦,疮口敷以毒物,待铁刺自现方可取出。”他扶起荀攸,摇摇头,“还须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