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靠着床沿的人,“地上凉,为何不坐床上?”
几乎是荀忻的原话,他没法反驳,无奈爬**躺倒这一连串动作对他来说实在有心无力。
好在现在天气转暖,在地上凑合一晚应该没事,他顺手拿起掉落地上的竹简,展开,“弟读书。”
“明日再读。”
“兄长可知何处有记载,火生于水中?”荀忻随口问道。
荀彧被转移了注意力,想了一会儿答道,“《易》曰:‘泽中有火’。”
“除此之外?”荀忻闻言燃起希望,眼里映着灼灼的灯光,抬头望他。
却见他兄长缓缓闭上眼,似乎困倦睡去。
荀忻不由叹了一口气,只能放弃投机取巧,低头老老实实看书。
“《汉书·地理志》:‘高奴,有洧水,可燃’。”荀文若睁开眼,对上弟弟惊讶的神情,“水可燃,可否解为火生于水中?”
《汉书》?
荀忻够到不远处的一卷竹简,忙不迭展开来看,很快找到了荀彧所背诵的文字。
水可燃,难道是石油?
高奴县在并州境内,所谓“洧水”应当不是许都附近他熟悉的那条洧水。
并州,高奴县,大概是后世的延安。
得知所在之处,按图索骥有何难?
“兄长博学多识……”荀忻有些激动,不知该说什么好,地理志都能背下来,荀文若的博学远在他预料之外。
“已寻着出处,明日再读?”
这下他再无托辞,荀忻望着床,面露犹豫。假如伤口崩裂,华元化会不会给他脑袋开瓢,研究一下他不遵医嘱的脑部构造?
“为何不问我引援手?”荀彧坐起身,仍以那种满怀愁绪的眼神看他。
“……”荀忻沉默,不尴不尬问道,“兄长酒醒?”
“我未曾醉。”
折腾半晌,荀忻终于躺回床上,竭力找回正常的氛围,“谢兄长解我多日困惑。”
荀彧熄灭屋内的灯,挨着他的左肩躺下,“头痛。”
某人一噎,分不清他这是真的头痛,还是怪他话多令人头痛。
他小心翼翼问道,“为之奈何?弟遣人寻医?”
手上摸索,从温软的肌肤摸到鬓发,荀彧额上的温度并不高,甚至比两颊的热度微凉,应是酒醉无疑。
黑暗中有人扣住他的左手,拉到了似乎是心口的位置,掌下是清晰的心脏律动,勃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