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一探的荀悦,“大兄,我前去一看。”
他在亲兵的搀扶下走下牛车,上前细视,地上那人看样子的确不是活人,看着肢体僵硬,少说死去有两天了。
嘴唇干裂发白,明明是男子却腹部膨胀,亲兵在旁道,“许是因饥荒,食土而死。”
“正是麦收时节,怎会有饥荒?”荀忻看向他的这位亲兵队率,问出疑惑之处,麦收时饿死怎么看都有蹊跷。
亲兵摇头,“若无田地,不论何时都是饥荒时。”
“屯田数年,还有无地流民?”ωωw.
“流民所在,并非汝目所能及。”荀悦不知何时还是下了车,悲悯叹气,“既道路相逢,不能不送一抔土。”
“送彼入土为安罢。”
几人称诺,随后而来的荀氏小辈也下车过来帮忙。车里带着路况不好时用来挖土的铁铲,半个时辰后便在道旁草地上挖出数尺深的长坑,几名亲兵拿车中草席将死者裹住,埋入其中。
“行矣,莫误了行程。”荀悦当先上车,一行人再次启程,车队缓缓驶去。
到了陈氏的别业,荀忻等人跟着引路的仆从走入庭中,这一处庭院比陈家在许都的庐舍更宽阔,没怎么精心修缮,石板的缝隙里生长着野草。
只听侍者扬声唱道:
“姻亲颍阴荀悦仲豫赠缣帛五百匹,钱万,丧车二乘,绣衣五十!”
“姻亲颍阴荀忻元衡赠缣帛三百匹,钱万,明珠双!”
“故交平舆陈逸季隽赠缣帛百匹,钱千,漆器二十……”
庭中不到百步的距离,荀忻便听了四五位的赠礼。庭中前来吊丧的宾客大多身着素衣,很多人头戴白帢。三五人集聚在一处相谈,粗略估算大概有二百人,还有络绎不绝赶来的后来者。
未入室内,先听见哭声。
荀忻接到他大兄拍手背的暗示,主人开始哭客人就得跟着哭,他欲哭无泪,只得猛掐自己大腿,努力融入哭声之中。
吊丧不哭,明天他就将成为许都头条新闻,还是负面黑料。
灵前竖一只旒旗,白底黑字写着陈纪的籍贯官职,棺椁前跪了一圈披麻戴孝的子孙。
只见荀仲豫声泪俱下念完祭文,呜呼哀哉一番,哭罢上前去抚慰孝子,好言宽慰自家女婿。
荀忻跟随其后,搭上陈长文的肩,看他双眼通红浮肿,情状可悯,也不免多劝了两句,“节哀。”
刚走出内堂,突然身后有人呼道,“元衡!”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