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西北风起了,天又凉了几个度,城门口的旗帜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远远的,一辆马车驶来。
与此同时,最偏僻的北门打开了,一众带着枷锁脚铐的犯人缓缓走出。ωωw.
城内城外像极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这一脚踏出,往日的荣华富贵算是过眼云烟了。
柳家主打了个寒颤,抬起满是沧桑的面庞,仰天长叹,“落到这种地步,何尝不是自作自受?”
“快走!”怒吼声自身后传来,几个挥舞着鞭子的官兵跟在后面。
“一日五十公里,日落时分要赶到长阳城,谁要掉队可别怪我这手里的鞭子不答应!”
柳家主脚下踉跄,差点没站稳,而他身后的人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柳家贪污,全族流放,这一切都是拜柳家主所赐!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马车由远及近在城门口停下,柳家主下意识挡住羞愧的面容。
下一刻,车帘子撩开,一位老妇人颤颤巍巍的走过来。
“姨母!”柳家主惊呼一声,不管不顾的冲过去。
却被官兵拦住,“想干什么?老实点!”
还没出京城大门呢!就来这一出,真当他们几个是瞎子吗?
闻老夫人见状,赶忙朝旁边的紫兰使个眼色,她快步过去,趁人不觉从怀里掏出一些银子,放在那官兵手上。
“官爷,这大冷的天您还要护送犯人,也辛苦的很。这些银子就当请哥几个喝酒了,还请您行个方便,让我家老夫人和柳家主说几句话。”
那官兵掂了掂银两数目,凶恶的面容顷刻平缓下来,还挤出一抹笑意,退到一旁去。
“可要抓紧些,时间不等人,若延误时辰,这个罪责我们担当不起。”
“官爷放心,不会的。”紫兰赔了笑脸,这才搀扶着老夫人过来。
柳家主上前几步,二话不说抬腿跪下,“姨母,我都落到这份上你还肯来看我,是我对不住姨母,让姨母面上蒙羞。”
闻老夫人痛心疾首,掩面抹泪,“事已至此,你可知错?”
当今圣上最痛恨的就是贪污之罪,偏偏柳家主犯在了他的大忌上。
若非皇帝开恩,此刻等待柳家主的就不是流放之刑了,而是断头台。
流放固然痛苦,但好歹还有一线生机,一旦上了断头台,连全尸都无法保住,柳家主又能怪得了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