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不要吓我,不要吓我……”
前方的人家,传来孩童无助而惊恐的哭嚎声。
瘦瘦小小的孩子,四处漏风的住处,以及那并不蔽体的衣裳,不论是哪一样,都能把一家人生活的窘境表现得清楚明白。
更不用说,那孩子的母亲,像是已经感染了疫毒。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一个雪天,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又是一种怎样的疾苦?
谁能说得清呢?
雪很大,也盖不住风雪中阵阵哭声。
风很急,也急不过这些底层百姓匆匆的一生。
白明微依旧默默地撑着伞走在巷子里,仿佛对发生在身边的事情充耳不闻。
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脚印,每一步的距离似乎都一致,稳得如同她此时的表情一般。
“姑娘,你不高兴?”
风声雪影里,有一道声音传来。
那是阿六的声音。
他已经跟着白明微一路了。
他原本在刘尧身边护卫,此时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有必须在此的理由。
白明微闻言,淡声开口:“没有不高兴。”
她的声音,很快就被风雪盖过。
“姑娘,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此处住着数万人,就有数万种悲苦。”
“属下知道您见不得人间疾苦,可您并非神祇,您帮不了所有人,您也无法让他们离开既定的命运轨迹,抽离从出生起就已经注定的人生走向。”
“您能做的,只有竭尽全力让他们不受疫病的折磨,人生的苦楚,他们得自己熬。”
白明微久久不曾言语。
她的油伞上,已经铺了一层薄雪。
披风、肩头、衣摆,都被不同程度的打湿。
那一双柔软的鹿皮靴,长时间浸在雪地里,颜色变得更深。
这也意味着,风雪正在侵蚀着她。
她抖了抖身上的雪,道:“我有内力傍身,还有披风可穿,脚下的鹿皮靴更是防水,但我的手脚依然被冻得深疼。”
“我尚且如此,你说活在这里的人,他们应该有多冷,多绝望?”
“尤其是那些孩子,身上也仅有一件甚至不避体的单衣晃晃荡荡,屋里也没有取暖用的木炭和柴禾,他们该有多冷?”
阿六的声音再度响起,依旧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姑娘,九殿下已经下令,把仓库里所有的被服都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