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高墙大院的王家大宅后院的中堂内,带着丝丝凉气的微风,穿透密闭不严的门窗,搅动着昏黄的烛火,一堆的人影因此而摆动忽闪着。气氛很是凝重。
王言还是一身的白色中衣,还是披散着头发,喝了一口茶水,看着跪在地上的,满身暗红鲜血的壮汉。
“你说水匪不受好处,上船就杀?”
“是啊,少爷。来了五艘小船,想是有二十来人,没比我们多太多,还是能招架的。所以赵管事就凑近了想要仔细商谈,给些银钱两相安好。
但不知是怎么谈的,那匪首一刀就砍死了赵管事,一声吆喝就带人杀了过来。变化太快,弟兄们反应太慢,竟是杀不过他们,死了两个人就被吓破了胆,跳江求活。小人拼杀许久,眼见着兄弟们都跳了江,没有办法,我也只能跟着一起跳。若非小人水性不错,怕是连给少爷报信的人都没有。”
“依你看,那些是什么人?”
“小人哪里看的明白,可能是活不下去落草的,也可能是漕运的,就是看我们船小、人少好欺负,抢一票能发财,还没后患。”这人说的有气无力,却也是义愤填膺。
王言起身过去给号了号脉,又检查了一下外伤,有几处刀伤,有几处淤的青紫,这一路跑回来还是不容易的。
看过伤势,拿了笔墨纸开了方子,他吩咐道:“带下去休息,明天让家里的嬷嬷煎药。”
这时候仍旧是讲究通识,士子都是多才多艺的,王言会一手医术没甚出奇,当然这是在旁人不知道他的医术多高的基础上。
见人都出去了,管家王福礼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少爷,有何安排?”
“那些人的抚恤都给足,家小照顾好。庄外的,把孩子接到庄里来读书。”
“明天就去安排,那水匪怎么办啊,少爷?咱们往来江宁五趟,总算是开好了路,人手也熟悉了,现在都被砍死了,就回来这么一个不说,没了一船的货,连船也没了,白白辛苦两个多月。要不,给欧阳公说说?”
“那是江宁府的地界,欧阳公是扬州知州,可管不到那里的事。当然欧阳公曾经风光,也能有影响。但现在他的情势不好,万不能落人口实。何况小小水匪而已,杀鸡焉用牛刀?”
“少爷的意思是?”
“自然是杀回去。”
“万万不可啊,少爷,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知少爷勇武,可……”
“我意已决,休再多言。”王言摆了摆手,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