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忽的便脱了力气,这卷传位召在手中沉甸甸的,沉得她端不起来。
她缓了有好久好久,脖子都快僵硬了,才放下它,拿起另一卷,里面的内容是未知,但她知道,存着“惊喜”。
布料缓缓展开,一展到底。
空白。
这是一张还未填的承诺,上面盖的印泥就是给她无言的支持,不惜代价,不顾一切。
她将两份圣旨握在手里,不敢去看,轻声询问知情的祖母:“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祖母说:“真假与否你心中有答案。”
她又问:“他什么时候交给您的?”
“你从芪州回来的那几日。”
芪州回来,那是她听到“凤凌”出现在皇城,慌慌张张赶回来一探究竟的时候。竟这么久了…她以为他藏着什么坏心思,然而想不到,他早已看破了一切,为她铺好了路。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以为他狼心狗肺,却偶然发现他独自负担前行;她以为是一场误会,他又亲手掐去那刚燃起来的火苗,恢复一片黑暗;当她抛下所有准备不顾一切时,前面又忽的到了尽头,告诉她,方向是反的,回头看,身后打开了一扇门。
她忽然变得好疲惫,身心俱疲,无力前行。
祖母说:“这你需要问他。你现在手中有两份圣旨,选有字的那份,就得和东旭彻底断了,以大败东旭的功绩回来,当凤阳的主。若你不愿,他还给了你另一个选择,另外一份圣旨,你想写谁的名字,谁就是凤阳的新皇。”
祖母的意思是,若她选回到凤阳,那么今日她所带来的东旭十几万军队,就得成为所牺牲的亡魂,只有这样轰动的功绩,才能泯灭人们心中对她叛国的罪名,才能顺利为王。
这是她努力这么久的终极目标,只需往前跨一步便能到达,多么地诱惑。
可是她此时极其得清醒,她不能这么做。
东旭是敌国,她们的军队是敌军,将士是敌人。然她们也是活生生的生命,不该成为白骨阶梯,被她所踏所攀登。她们不是天生的敌人,是政权碰撞的棋子,是贵族野心的牺牲品,如果可以,她更希望两国不再争锋相对,你死我活。
“祖母,如果说,我不要这皇位了,这所有的一切我都不要了,还是只要澜月一人,你会怪我吗?”她问。
祖母的语气非常平静,一点都不惊讶,“谈何怪,对我来说,这位置坐了何人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