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客厅里都是攒动的人头,各家家主身后坐着的都是家中族老,其中唯有陈四爷和六爷的身后是空出来的,
陈四爷是九门新起一门,况且陈皮本身就是孤儿,
六爷呢,西北的汉子,祖上又不是长沙本地的,况且自己自成一门,下地身边连个伙计都没有,更别说什么族老了,
不过黑背的怀里抱着的依旧是他那把刀,今日的刀擦得似乎格外的亮,六爷的眸子看着谁都泛着刺骨的冷。
只有红家的位置上那把椅子是空着的,身后的族老们微闭着眼睛,将自己不想看见这些人的意思表达的明显,
这次就连依旧搬去北平的霍家也显了身,霍仙姑的手中还握着当年大婚时小尘尘交给她的扇子,
扇柄上的流苏没有曾经的光芒,经过十几年的把玩,扇柄之上的纹路都有些不明显了,
张启山就坐在正中间的位置,花白的头发也挡不住他满身的威压,只要有他在,九门众人不管有多少小心思都得乖乖藏起来!
“吱呀吱呀”的声音响起,是轮椅压过木质地板的动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宅子的大门,
那里,二月红推着张奕尘缓缓靠近…
自张奕尘回长沙,除了顾凛,红家再未曾放任何人进去,所以这是所有人时隔十几年或是一年之后第一次见到小姑娘,
霍仙姑攥着那柄扇子的手用力到泛白,涂着豆蔻的指甲颤抖着彰显她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齐八爷那张和善的脸也维持不住,
九爷的眉毛蹙着轻轻捏着眉心,他老了头疼的毛病越发厉害,
四爷和六爷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去迎她…
他们眼中张奕尘坐在轮椅上,
长沙的夏日是很热的,这样热的天气小尘尘包裹严实,小姑**腿被长衫和毯子遮盖挡住他们探究的视线,
再往上是放置在腿间的那双手,原本纤细白皙的手掌上遍布着伤痕,看上去这些伤是从掌心一直贯穿至手掌两侧,还有一部分藏在她未曾挽起的衣袖里,
墨色的发纠缠在脖颈上也挡不住那条狰狞的伤痕,
她现在就像是被摔碎了又重新拼在一起的瓷器,脆弱到不敢去触碰。
红家的族老们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起身为他们的家主让路,都是年近百岁的老人,现在却是一脸的骄傲,
他们的家主虽然说半生都重于他的小家修身养性,但红家的小姐却是整个长沙独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