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纳米镊子切割我神经时的感受、感受着外部的异物逐渐与我合二为一。
“就像是我之后在吃饭时的感受一样。我能感受到食物在颤动,牙齿咬碎、舌头搅拌。食物被搅成恶心的残渣,顺着食道慢慢滑行落下……而我甚至能意识到微量的食物仍然攀附在我的食道上。那种异物感让我不断想要呕吐。
“……要说后悔不后悔的话,肯定还是后悔的。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的话,我可能就没有勇气选择接受手术了;如果再来一次这样的手术,我也没有信心能够撑下来。更不用说,在那之后还有切割肢体装配义体的其他手术——普通人的感知,可能没那么容易识别出他们的躯体与义体的差别,但我却不一样。
“那种异物感无时无刻伴随着我。它让我痛苦,让我不适,让我清醒。也同时让我更加敏捷……能够发挥出其他人远远无法发挥出的义体性能。
“我恐惧着那该死的手术,我畏惧着它。它给我的生活带来了诸多不便,我又为何能不去后悔?
“……但现在的话。我却如此庆幸,庆幸我接受过了这样的手术。这让我能够保护着你杀过去,让我能有底气亲自来到这里,而不是当个花瓶站在最远、最安全的地方祈祷。”
霞说到这里,微微一顿。
“要说不后悔的话……我想只有兄长大人那样天生的英雄,才会不后悔吧。毕竟我不过是人造的伪物,是流水线上被造出的量产机。
“可我最初只是想……就算我是花瓶,我也要狠一狠牙、做那金钱、钢铁、血肉与痛苦堆砌而成的、实心的钢铁花瓶。
“哪怕是以最丑陋、最狼狈的姿态——我也要亲身参与其中、用我自己的力量来保护与拯救。而不是站到一旁,悲天悯人、袖手旁观。
“我就是要亲手打碎那些渣滓的头颅、让这些肆意妄为的狂徒头破血流……哪怕这一切的代价,是砸碎我至今为止的安逸生活、砸碎我自己……
“……我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