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敬顿时僵在了原地,他也没想到,天子说话变得这么直白,与此同时,不少大臣也陷入了沉思。
的确,在目前的情况下,袁彬已经是所有人能够追查到的极限,他的证言可以佐证使团是否有罪。
但是,却没有人可以佐证他的证言真假。
矫诏这么大的事情,袁彬自己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吗?
证据何在?谁又能为他佐证?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太上皇!
这道诏旨是不是太上皇的意思,只有他老人家自己最清楚,可是,太上皇身在迤北,谁又能去向他求证?
既然无法证明,那真的就是如天子所说,但求心安而已。
焦敬提这个要求,想要的不是真相,而是想要他心中的真相,只不过,需要借袁彬之口说出来而已。
目光落在焦敬的身上,天子的声音多了几分冷意,道。
“虏营危机四伏,举目皆敌,袁彬尚能周旋其中,翼护太上皇,如今安然归我朝廷,却被疑擅自矫诏,此等罪名若定,乃必死之罪。”
“因此,朕不愿问他,身为太上皇随侍之臣,他本当为尊者讳,朕若开口垂问,袁彬便不得不答,他若说此诏为真,则是对太上皇不忠,若讳言否认,则自身将陷于死地。”
“朕一言既出,则令此等忠直之臣,陷入两难之地,乃以怨报德之举,非天子当为之事,故而,朕不问。”
最后的这句话,天子说的斩钉截铁。
接着,天子直接给袁彬之事,下了定论,道。
“此诏是真是假,待太上皇南归之后,自有定论,袁彬乃太上皇随侍之臣,纵真有何罪,也当由太上皇处置。”
“袁彬于迤北,奋身翼护太上皇,于国是忠,乃人臣本分,但是于朱家,则是恩情。”
“朕身为太上皇之弟,不问此人,不断此罪,惟当以皇弟之身,代皇兄与天家,谢袁彬于迤北翼护兄长之恩。”
这番话,给焦敬说的一愣一愣的。
他怎么都没想到,天子到最后,竟然是这么个说法。
这是什么逻辑?
就因为袁彬在迤北保护过太上皇,所以怕他有罪,就不问了?要等太上皇回来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