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大得多,无穷无尽的人,生活在无穷无尽的陌生的地域里,说着陌生的语言——而她,一个自小生长在小村落里的姑娘,虽然对外界是那样的好奇,但又怎么具备有去到这些地方的能力呢?
她竭力地遮掩着自己的无知,但是,仍然在对话中被这个陌生的小战士发现了端倪,六慧只能忍着羞耻,告诉他自己并不真的知道建州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们和汉人发生了什么故事,她们虽然也上扫盲班,但扫盲班上并不说这些东西。
“因为听不懂……有些词语是土话上没有的,老师说没有办法让我们明白,以前也上过地理,但是,一上这些,大家就都不来上课,所以后来我们读报都读农业版——和农业有关的东西是可以明白的。”
不但可以明白,而且对生词也学得很快,那些别的词语,学会了很快就忘记,其实在决定迁徙之前,大多数輋人对汉话也是如此,学会了又忘,只会几个很有限的词语,足够和商队交流——除了商队以外,也很少有汉人会来他们的村寨,根本就没有需要用到汉话的时候。
也因此,六慧对于輋人的脑子,是不自信的,她并不觉得自己能学会太多知识,或许最适合輋人的道路就是在深山中种田。她怎么可能学得会拼音,学得会数学,学得会那些五花八门稀奇古怪的规矩,去应付出门在外千变万化的局势呢?
她对拼音也很难懂,数学一旦超出了掰手指的范围,学了也很快就忘记,她不知道自己如果出去能做什么——但却又很想要出去看一看,虽然,对于山外的世界她依旧感到非常的不稳定,她倒是并不害怕出山的危险,只怕自己无法驾驭整个旅程。
“我不知道……”既然她已经完全被这个小战士看穿了老底,明白了自己的无知,六慧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她把所有的心里话都对他倒了出来。“我不知道出门去以后,我能做什么,能不能养活自己。我害怕我迷路了,回不了老家了。也害怕没有地方住,只能睡在村外的大石头上。”
这些疑问本身,大概也是幼稚的,六慧从小战士身上感受到一种耐人寻味的沉默,足以跨越语言的藩篱,让她明白自己的想法实在是痴心妄想,甚至连担忧都没有担忧到点子上,她悲哀地笑了笑,准备告别回去睡觉了,但是,这个小战士开口了。
“你可以去食铺里洗碗,做杂工。”
小战士很肯定地告诉六慧,山外一定有活儿在等着她做,“你很勤快,也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