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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景翰十年冬,汴梁。
雪是到十二月里才开始下的。虽然说起来,大伙儿都是讲瑞雪兆丰年,但是在景翰朝的这第十个年头里,整个下半年显然是个挺好的年景,温暖的时间长了些,也给了许多人更多的活路。
到得这天寒时节,整个汴梁内外也像是被一股暖流笼罩着,乞丐们在城外聚集时,城内外大户的救济、施粥施饭,一直都不曾停过。而由于燕京已复,此时举国上下对于战争的热情看起来已经更加高涨,富商豪绅们对外呼吁早日平定燕云,对内则多行仁心善举,委实是举国一心、上下一体。
而对于文人们来说,这个冬天的汴梁城,是令得所有人趋之若鹜的一片地方。自秋季以后,从全国各地赶来的文人学子便聚满了汴梁城。这些人中,有的是为了来年春闱提前过来的考生,有的则是因为复燕云的消息传来,因此进京跑官的。
武朝的书生已经太多,有功名者多,有官位者少的问题一直存在着,且在不断扩大。但如果燕云十六州得以克复,立刻就可能多出一大批的位子,在这样的现状下,官位是绝对有跑一跑的必要的。
文人聚集,除了令得京城的各个客栈一时间人满为患,也令得各种文会盛事不绝,青楼的生意一时间火爆异常。虽然在一些苛刻的文人看起来,大量歌功颂德的文字未免有千篇一律、难有创新的遗憾,但如此盛世,总还是值得称道的,而由于难免方腊授首,北面燕京平复,梁山众匪伏诛,这段时间里汴梁流行的诗词风格,倒是比先前的豪迈了些许,书生们墨端笔尖,看来都也有了投笔从戎的班超之志了。
而在这样的形势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一年里与方腊、梁山乃至于汴梁的诗词多少都有些关系的一个名字,从端午的喧嚣过后,便逐渐淡出了汴梁的上流圈子,成为只有某些人知道,并且想起来多少会觉得遗憾和不解的一个存在。这个名字便是宁毅宁立恒。
自山东回到汴梁之后,他并未正式加入密侦司,也没有像秦嗣源让他考虑的,入国子监、求功名或是在任何公开的正式场合出现。除了在秦府幕僚当中挂个名外,其余的时候,这位刚刚破了梁山的功臣回归家中,进入俨然是“相妻教子”、“颐养天年”的悠闲生活里,只有在那生活背后安排的一些商业计划,在悠闲的步调里逐渐成形起来。
但当然,对于秦嗣源那等级别的人来说,商业是完全进不到“大事”概念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