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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阳光常现壮丽的颜色,金秋将至了,温度也稍稍的降了些。李频柱着一根棍子,在人群里走,他身体不好,面有菜色而又气喘吁吁。周围都是难民,人们前行时的茫然、小心、惶恐的神色,与孩子的啼哭声,饿意与疲惫,都混杂在一起。
同行两月的李频,与这些难民看来,也没什么两样了。
他们行经的是泽州附近的乡野,临近高平县,这附近尚未经历大规模的战火,但想必是经过了许多逃难的流民了,田里光秃秃的,附近没有吃食。行得一阵,队伍前方传来骚动,是官府派了人,在前方施粥。
人们涌动过去,李频也挤在人群里,拿着他的小罐子讨了些稀粥。他饿得狠了,蹲在路边没有形象地吃,道路附近都是人,有人在粥棚旁大声喊:“九牛山义军招人!肯卖命就有吃的!有馒头!参军立刻就领两个!领安家银!众老乡,金狗嚣张,应天城破了啊,陈将军死了,马将军败了,你们背井离乡,能逃到哪里去。我们乃是宗泽宗爷爷手下的兵,立志抗金,只要肯卖命,有吃的,打败金人,便有钱粮……”
人们眼馋那馒头,挤过去的不少。有的人拖家带口,便被妻子拖了,在路上大哭。这一路过来,义军募兵的地方不少,都是拿了钱财粮食相诱,虽说进去之后能不能吃饱也很难说,但打仗嘛,也不见得就死,人们走投无路了,把自己卖进去,临到上战场了,便找机会跑掉,也不算奇怪的事。
而多数人还是木然而小心地看着。一般来说,流民会造成哗变,会造成治安的不稳,但其实并不见得这样。这些人大多是一辈子的安安分分的农民村户,自小到大,未有出过村县附近的一亩三分地,被赶出来后,他们大多是害怕和恐惧的,人们害怕陌生的地方,也害怕陌生的未来——其实也没多少人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
真有稍稍见过世面的老人,也只会说:“到了南边,朝廷自会安置我等。”
也有的人是抱着在南面躲几年,等到兵祸停了,再回去种地的心思的。
母亲抱着孩子,警惕而惶然地看着旁边的一切,三三两两的家庭聚集在一起。李频身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一个多月以前,他救了一名在逃难途中饿得奄奄一息的孩子,当天晚上,那孩子偷了他的包袱跑了,宁毅给他的秦嗣源留下的那三本书也在里面。
书他倒是早已看完,丢了,只是少了个纪念。但丢了也好,他每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