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后,女人已经因为呛水处于昏迷状态。救治的过程一塌糊涂,但总算保下了对方的性命。不多时还请来了附近的大夫为曲龙珺做进一步的问诊。
下方忙忙碌碌的过程里,宁忌坐在木楼的屋顶上,神情严肃,并不开心。
华夏军造反之后十余年的艰难,他自有意识起,也是在这等艰难当中成长起来的。身边的父母、兄长对他固然有所保护,但在这保护之外,反映出来的,自然也就是无比残酷的现状。
某位儿时朋友从某个时刻起,忽然没有出现过,一些叔叔伯伯,曾经在他的记忆里留下了印象的,许久之后才想起来,他的名字出现在了某座墓园的石碑上。他在幼年时期尚不懂得牺牲的涵义,待到年纪渐渐大起来,这些有关牺牲的回忆,却会从时间的深处找回来,令少年感到愤怒,也更加坚定。
他对于敌人,没有丝毫的同情。西南大战在战场上的半年多时间,他救人、杀人都是坚决无比,女真人与南方汉人并不一样的外在令他能够清晰地辨认这种情绪,让他清晰地爱也清晰地恨。
对于曲龙珺、闻寿宾原本也是这样的心态,他能在暗中看着他们所有的阴谋诡计,加以嘲笑,因为在另一边,他心中也无比清楚地知道,一旦到了需要动手的时候,他能够毫不犹豫地杀光这帮**狗。
这原本应该是一件纯粹让他感到愉悦的事情。
采用迂回的手法救下了曲龙珺,此时冷静下来想想,却让他的心中微微的感到不舒服起来。
敌人并不坚定,自己将来杀还是不杀,她若有什么隐情在,自己考虑还是不考虑?少年是不愿意考虑的,可父母兄长从小的教育却让他的心中或多或少有些膈应。若是打击对方还得讲究手法,杀闻寿宾而不能杀曲龙珺,那跟交给情报部、内务部处理有什么不同?
下意识地救下曲龙珺,是为了让这帮坏人继续肆无忌惮地做坏事,自己在关键时刻从天而降让他们后悔不已。可坏人坏得不够坚定,让他幻想中的期待感大减,自己之前脑子发昏了,为什么没想到这点,她要死让她淹死就好了,这下可好,救了个敌人。
曲龙珺的**俨然在他潜意识里喂了一坨屎。他坐在楼顶上的黑暗里,看着远处灯火延绵的成都城区,郁闷地想着这一切。闻寿宾跟什么山公搭上了线,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要不然等他回来自己就动手打他一顿得了,然后交给情报部——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