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乃至于从西南归来的左家众人,才是一位位强大的棋手。能够打败他们,让他们渐渐感受到自己的强大,这才是她幻想的核心所在。
他们也都已经见到自己的手段了。
两名大将之中,韩世忠行事多变,手底下的治军并没有背嵬军那般严厉,也是因此,他比岳飞这迂腐的大将更加难搞,于是留在了后头。而岳飞这边,四月里的钟二贵,到后续的各种栽赃,再到如今的岳云,想必已经让他真正的焦头烂额,他应当已经深刻地记住自己这个对手了。
至于其他人,这些时日以来的对垒,以及接下来要发生的各种事情,只会让他们更加深刻地记住自己,如此一直到将来图穷匕见的一刻,他们才会惊奇地发现,这些事情,都是烟幕……
她捏着手里的茶杯,想象着那一刻到来时的激动,目光透过推开的窗户朝外看着,不经意的,脑海中会闪过银桥坊鱼市见到过的那一双饱含杀气的眼神。
此刻的福州城内,能够让她感到在意的人和事不多。
那只是一个杀手——厉害一点的打手而已。
作为搅动风云,与整個福州政权上层为敌的人物,她告诉自己,不需要对这种身份的人有所在意。
但当晚的失态,令她感到稍稍有些屈辱。
在金先生面前,她差点被对方远隔十数丈的一个眼神,吓得瘫倒在地。将来人们说起来,会道她软弱。
也是奇怪,她年幼时便在船上,见过无数残酷的事情,对于杀人、虐待都早已经无所谓了,却不知为何会对那样的少年人的一个眼神有所畏惧。
心中其实隐隐的有一个想法。
但那是更为羞耻的念头,她并不愿意多想,也绝不会承认。
顺手将对方拖入某个局里,然后也像捏住岳云一般将对方捏在手中,这偶然出现的小小心魔也就能化解开了。
她于是看着黑暗,又想象了一会儿少年的眼神。
宁静的院落,从内部感受,其实也并不完全安宁。有人进来了,到外头窃窃私语地报告了一些东西,过得一阵,陈霜燃便也开口:“盐叔。”
管事陈盐便也从外头进来了。
“姑娘还没睡?要不要掌灯?”
“不用,我就想问问,出了什么事。”
“是捻爷他们。”陈盐道,“传来消息,请姑娘在有空的时候,能早些过去与他们一叙。”
“前几日……不是还说对我不满,怪我动手太快……还说要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