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除去一遍又一遍的冷水澡,她记得薄妄连干三瓶水,把房间里的储备都喝没了。
鹿之绫困得睡眼惺忪,又架不住口渴,只好拿起杯子打开门出去。
她往走廊饮水柜的方向走去,余光中扫到什么,鹿之绫回头望去。
斜方向的楼梯上,坐着一个身影。
薄妄。
大厅里只留着楼梯边上的几处壁灯,光线不是很明亮。
薄妄穿整齐一套家居服,就这么坐在楼梯上,往下伸展着一双腿,一手握着酒杯正低头喝着,远远看着脸色有些苍白。M.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缘故。
都后半夜了,一个人跑出来喝酒?
鹿之绫有些莫名,去倒了一杯水喝完才沿着楼梯慢慢走下去。
薄妄没有注意到她,他将空的方口酒杯放在台阶上,拿起一瓶烈酒便往下倒去。
鹿之绫这才发现,他握杯子的手很用力,用力到他颤抖,臂上的青筋贲张显现,在寂静的夜里,他的呼吸急促而粗重,像在强忍着什么。
他状态不太好。
“薄妄。”
她出声唤他,从楼梯上走下来。
似是没想到她会出来,薄妄猛地抬头,一张脸哪是苍白,分明是一点血色都没有。
“你怎么了?”鹿之绫走下去,在他身边坐下来看着他,“你不舒服吗?”
“没事。”
薄妄的目色黯了黯,别过脸去,手指按着杯口仰头喝酒。
“别喝了。”鹿之绫蹙眉,揽住他的手臂,将杯子抢过来,“秦医生最近都呆在家里,我陪你去找他。”
“不用,老毛病。”
薄妄拒绝。
“还是去看一下吧。”
喝酒又不能治病。
鹿之绫把酒杯放下,伸手去扶他,薄妄看她一眼,随着她站起来,刚一站人就跌坐回去,额上渗出密密冷汗。
她有些愕然地看过去,就见他的手死死按在自己的腿上,根根骨节都突出来。
“你腿疼?”鹿之绫伸手摸上他的膝盖。
薄妄呼吸顿时一滞,闭上眼,黑色的睫毛都在颤。
“……”
鹿之绫是见识过他忍痛能力的,那么多刀伤他都能做到面不改色,怎么一个腿疼就……而且他不是才跪了半个小时么,她还给他贴过膏药,怎么疼成这样?
这种疼,似乎有点像她爷爷那时候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