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西郊,一所偌大围院。
围墙内,有几座宽阔的草木棚子。棚子底下,一排排织机,一位位织娘,正在织毛巾。
不是围脖的毛巾,是洗脸的毛巾。
织机上,一道道白蓝相间的线,有的绷得很紧,有的绷得很松。梭子从中间横向穿过,一根细棍穿过绷得很松的线,将其挑起,织机底下一把梳子将线梳紧,抽出细棍,一个线圈就形成了。然后梭子再穿过,再挑起,再梳紧,如此反复,毛绒绒的毛巾就产生了。
织娘们埋头苦干,几乎没人说话,棚子底下只有咔嗒咔嗒的织机声。
在棚子一侧,一位三十来岁的妇人,面前没有织机,她腿上放着个线筐,里面有红、白、黄、绿、黑几种颜色的线团。她每种颜色折成一肘长的二十根,五种颜色便是一百根,然后将其编成“百索”。
明天就是“端午”,南越国有端午戴“百索”的习俗,主要是给小孩子戴的,寓意驱邪避瘟、袪灾除病、保佑平安健康。
妇人正在编织百索,一个四岁小男孩从围墙一侧的小门跑了过来。
“娘,爹回来了。”
小男孩要爬上妇人的大腿。妇人赶忙把线筐放到一旁,让他爬到腿上。
“等我把百索编好就回去。”
围墙隔壁的院子,是他们居住的宅院。
妇人名叫周惠芹,今年三十一岁,五年前她被丈夫典给了高灿。
“娘你在编什么?”
“百索。明天就是端午了,娘给你和哥哥编百索。”
小男孩靠在娘怀里,望着面前的织娘们织毛巾。
编百索对周惠芹来说很简单。她很快编好,收起线筐,望了望天色。
太阳即将落山,红红的日光斜照大地,光线显得十分柔和。
她对面前的织娘说道:
“你们差不多也回去吧!”
“好的”“知道了”
织娘们纷纷回答,不过并没有马上走。
周惠芹牵着孩子走了。织娘们这才像是松了口气,交头接耳说起话来。
迈过围墙小门,这边是住宅的跨院。
穿过跨院,来到主院,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站在院中墙边,正在用茶水漱口。
周惠芹走到他身边,闻到有酒气。
“中午一直喝到现在?”
“嗯。”男人含了口茶水,连续鼓动几下腮帮,在嘴里咕噜几下,然后又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