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渡并不知道,她当时从箱子里翻出来的布偶,是贺柔嘉生母当年给贺柔嘉做的,而她随手拾来以作欲盖弥彰之效的手帕,是贺柔嘉的二妹亲手绣给她的。
这误打误撞的两样东西,给贺孤鸿的怒火再添了几根柴。
怀疑的种子轻而易举地被种下,除非贺柔嘉能揪出陷害她的人,用铁证证明自己的清白,否则,这用巫蛊诅咒父母的大不孝之罪,便会一辈子扣在她的头上。
这就是污蔑的力量,不可理喻,又贻害无穷。
周小渡没有告诉盛风袖这件事,也没有告诉盛余庆,唯有江思白因为亲眼撞见,而猜测到她做了什么事。
这种下作的阴毒手段,换成他们,肯定是想不出来的,但是周小渡想得出来,故而,她自认为自己不能坐视不理,要充分发挥自己肚子里的坏水。
她当然可以在某个僻静的角落里,将贺柔嘉绑起来暴打一顿,但是这种肉体上的痛苦,难以撼动贺柔嘉那颗死不悔改的心,她必须用和贺柔嘉一样下作的计策,让对方深切地体会一下,被推到污水里,还要受千夫所指、不得上岸是何感受。
这也是周小渡给贺柔嘉的“考验”和“机会”,同样的,不需要对方的同意,对方只要负责承受就好。
贺柔嘉被贺孤鸿带走之后,周小渡等人便再未见过她了。
不知道贺孤鸿和女儿发生了怎样的谈话,总之,他再出现的时候,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岁。
他问江思白:“思白,那天你到哪里去了?可是不愿娶柔嘉了?”
江思白还未答话,崔近屿便抢先回答:“是这样的贺叔叔,那天小白不是要回山庄更衣嘛?我寻思着这么重要的场合,肯定要穿得鲜亮点儿,便让手下领他到我那里,去挑件新衣裳。
“可是我那手下太笨了,一直找不到衣裳放到哪里去了,越找越乱,忘了时辰。我那天又喝多了酒,把这茬儿给忘了,还在想呢,小白怎么不见了……您看,真是闹了乌龙了!”
“所以思白那天是在小侯爷那里耽误了?”贺孤鸿半信半疑的模样。
“对啊对啊,都怨我那手下死脑筋,找不到衣裳就非要找到为止,缠着小白不让走,我已罚了他了。贺叔叔,您若要怪罪,便怪罪我吧,不要生小白的气,您知道的,小白一向是最懂事的了。”崔近屿煞有介事地请罪道。
“小侯爷哪里的话,贺某怎么会因这等小事生气呢?”贺孤鸿摆摆手,“只是随口一问而已,你们不必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