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她不通礼仪所闹的那些笑话,也会被记下来,作为她这个人的趣事,可以塞在她自己的传记里,也可以塞在那些与她相交过的人的史书里。
那些士兵知道吗?
会知道吗?
如果知道了,他们又会怎么想?
会觉得当个将军果然是极好,极光荣的事吗?
还是压根不在乎这些,只想着要在春耕前快快回到家乡,看一眼春风拂过的田地里,第一株生出来的嫩芽呢?
当巡营的太史慈看见他的这位挚友、贤弟、大将军时,他一瞬间门是吓了一跳的。
马蹄与火光都不能惊醒她。
她就是那样孤零零一个人走在已经搬空的营地里,脸上带着无法忍受的痛苦,像是随时想要哭出来一样。
忽而有风吹起她的袍袖,将她的面容遮挡住。
当他打着火把,悄悄走近时,她似乎已经从那个漫长而悲伤的梦境中走出来了。
那些短暂离开她的力量,如山如海一样可怕的力量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她又变成了大将军陆廉。
“子义,”陆廉微笑着望向他,“巡营辛苦。”
太史慈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话,但他最后是舔舔嘴唇,才将那句话说出来的。
“有参军拟了一份文书,大概明日便可呈上。”
“什么?”
“袁逆势大,我军渐见疲敝,参军们欲自民夫中择老实精壮者,充入军中,补充兵力。”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这样的战争不会只影响到士兵,连同那些依附军营生存的人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比如说袁绍将柘城四面的道路断绝掉,外界的援助渐渐少了,能吃的东西也就越来越不像样了。
原来是有野狼野狗的,野外通常不缺这些野兽,尤其这方圆几十里都染着尸臭味,什么样的野兽也该被吸引过来了。
但它们没有。
那些大型猛兽早已跑到很远的地方,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它们敏锐地察觉到这附近将起大疫,所以要逃呢,还是这里的人已经比野兽更凶残,更可怕,所以连它们也只能夹着尾巴逃跑呢?
但流民总会想方设法弄些东西,比如说在战场边缘设下陷阱,打几只寒鸦来,拔了毛煮汤吃。
在这样一个深夜里,也有这么几个人不曾缩在窝棚里睡觉,而是点起一堆火,正坐在火边一边烤火,一边用力地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