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请讲?”少年有点好奇。
“袁谭授首,功劳自然是足下的,”张辽有点难以启齿,“但可否在下替你将头颅带回邺城?”
“这个不成。”
帐篷里又静了片刻,张辽愣愣地看着他。
这其实是个很小的事情,头颅是刘豹砍下的,大功肯定也是这孩子的,无可置疑,张辽自己也有军功傍身,不会臭不要脸地将别人的功劳据为己有。
但他出城时是同辞玉说好了,要自己亲手拎着袁谭的头回来!这就做不到了哇!
做不到也不要紧,辞玉只是恨袁谭屠城,哪怕知道是匈奴人杀了袁谭,只要把头颅带回来给她看一看……
“这个头,”少年说,“我要带去剧城。”
“剧城?”张辽愣了,“去剧城作甚?”
“狐鹿姑大人曾经对我说,若有朝一日砍下袁谭的头颅,”少年说,“要我一定要带着头颅去剧城祭奠他的一位好友。”
狐鹿姑其实撒了谎,那人称不上他的好友。
他骗得那人很惨,在小陆将军面前丢了大大的脸,那人又十分争强好胜,每次见到他,总是气得脸色又青又白,多一句话也不肯对他说的。
但狐鹿姑不在乎,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一点也不感到后悔,他拍着大腿给族中这些后辈讲起自己同祢衡先生相识的过去时,讲着讲着就很得意地嘎嘎大笑,笑完对他说,谁要是有机会砍了袁谭的头,绝不能给别人!
那可是四世三公的大公子的头!珍贵得很!
祢衡先生在地下收到了这样豪阔的一份大礼,说不定连竹箸都不要,抱着头就开啃了呢!
而且一定啃得很香!
“将来若我也有狐鹿姑大人那般幸运,”少年说道,“我也会有那样一个好朋友的。”
张辽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是大将军听到你这番话,她也会愿意当你的朋友。”
少年的眼睛一亮,“真的吗?”
文远将军忽然又迟疑了一下,“但是,”他说,“对待朋友还是要坦诚相待,这一点,你一定不能学了狐鹿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