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枝条软弱无力,花草颓败,连着那鸟雀的叫声也带着几分恹恹之感,全无春日生机。
今日已经行了好一段路了,贺峥隔着车厢,请示车内的人:“七娘子,四郎主,已到正午了,是否先暂作歇息,修整片刻?”
“行。”
贺峥在路边寻了片避光的林子,停下了下来。
青竹琼枝先跳下车,从马车上拿出用具备好,这才请贺令姜同贺诗人下车。
贺令姜提着裙裾,双脚落到这邵阳的土地之上。
脚下是棕色的泥土,行走之间,似能轻轻扬起一片尘埃,干燥得紧。
她环顾一周,从那难有绿意的草木身上,便可猜出,此处怕是许久未曾落雨了。
贺诗人“啧”了一声,叹息地摇摇头。
琼枝刚在林间空地上铺好席垫,贺令姜踞坐其上,看着她正想取出茶具还有水囊,来为两人煮茶。
贺令姜止住了她的动作:“不用煮茶了,就这般喝吧,生得浪费水。”
此地一看便知干旱,贺峥几个去河边取水,却未必能如愿而归,现下的这些水,还是省着点用为好。
用来洗茶、煮茶,倒是浪费了。
琼枝点点头,打开水囊,在杯盏中斟了两杯水递给贺令姜与贺诗人。
贺令姜方饮了一盏,贺峥几个也取水回来了。
“如何?”贺诗人问道,“有水吧?”
贺峥点点头,面上却不乐观:“这河流看去,应当本也是一条大河,如今看来,这水面竟快探底了……”
这旱情,竟是如此言重。
贺令姜心头不由一沉。
此时正值春日,正是播种耕作的季节,如今春旱严重,百姓日常饮水恐怕都是问题,更别提再去灌溉庄稼田地了。
春日的粮食种不好,秋日欠收,便是凶年饥岁,百姓们这一年都不好过。
俗话说,大旱之后,必有大灾,说得也是这个道理。
然而,这自然灾祸,也非人力所能为,只盼此地官员处理得当,能为百姓多减少一些损失。
一行人稍作修整之后,又重新向前去。
渐渐地,道路两旁隐约可见村庄,路上行人也多了起来。
贺令姜透过掀起的车帘望去,只见多数之人皆是灰头土脸的,一看便知是穷苦出身的百姓。
他们都提着或背着一个装水的木桶和背篓,或三三两两,或独行而往,似乎都在朝同一个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