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
戚金和郑海珠已带着随从们在烈日中等着,岳知县忙一边擦着汗,一边快步上前,惺惺告罪道:“海水淹了一段路,本官来晚了,啊呀呀这真是。”
杨县丞也配合上司,嗔怪郑海珠:“夫人怎地不先引着戚总兵进去。”
郑海珠冲他笑笑,望向岳知县:“不是我的兵营卫所,县尊未到,我怎敢进?”
若是前几个月,岳知县心里早已不知用本地话骂了多少遍“拆那娘”,但今日,无论姓郑的母老虎怎么口气不顺服,他都不会介意。
不但不介意,简直还要再次感谢母老虎。m.bīQikμ.ИěΤ
一个多月前的晌午,松江府那个东林派的黄尊素带着公差来到崇明县衙时,看**正看在兴头上的岳知县,还对他翻白眼。
松江虽是府,崇明虽是县,但崇明与松江并无隶属关系,你一个松江的六品通判,有什么资格管我崇明闹倭寇还是闹奸细。
待到郑海珠毫不掩饰气汹汹的架势,质问自己的合机铳是不是被姚千户卖给那几个自称姓黄的山东商贾时,恰有安济远那边来报,守卫被杀死,院里关着的几个人都跑了,岳知县和杨县丞才陡然意识到,大事不好。
正副两只老狐狸,不必串词,就双双否认知晓姚千户把合机铳到卖给了女真探子,且正义凛然地邀请黄尊素同往北岛,点检合机铳数目,同为朝廷命官,彼此作个见证。
那素来有恃无恐的姚千户,通过朝中关系和岳知县的助力,从郑海珠这里抢买到首批军火,哪里捂得住,转手就让扮作商贾的佟家从私港装上船。
面对来兴师问罪的几位文官老爷,姚千户自然连个火门都拿不出来。
姚千户明白,尚未拿到这批军火的分润的岳、杨二人,此际保位子、保性命最要紧,绝对不会再与自己继续穿一条裤子。
松江、崇明两地将案子上呈苏州兵备道,姚千户困兽犹斗,咬定合机铳被几个喜欢赌钱的军户偷运出去卖,落在了江里,自己更是从不认识什么山东商贾。
不想没过多久,崇明沈家的沙船漕帮,跳出来指认,自家的沙船在太仓附近与一艘辽东来的海船碰撞,挂着姚字旗的卫所军船从左近赶来,强行弹压沈家,姚千户的属下称辽船主人恰是“黄老板”,且船上装着黄花梨家具。
与此同时,卫所里那些久被姚千户欺压的军户,亦纷纷举告,姚千户今岁得了不少人参貂皮。
如今,京中弹劾姚宗文的奏章犹似雪片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