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蓄满杂念,安眠就成了一件难事。
对于源阳、源协而言,明面上花去一晚时间“看了场热闹”,还为办案的大理寺提供了很重要的线索,甚至经过一番调查,替与自家关系颇好的敬叔父备得了一早上朝的说词。
看似与他人相助许多,然而两人真正在意的事,却并未得到太多令自己满意的结果——那些意外浮于水面的尸体固然可怖,但身为医官,显然更加在意浮尸周身的异骨,到底缘自何故;此外,既已确定为死后抛尸,而他们的死因究竟为何?ъìQυGΕtV.net
这些未解之事成了源阳、源协共同的心事,缠绕在脑中久久不能平静,因此即便双目之上沉如挂铅,身体躯干已瘫软如无骨,就只是眯着眼侧卧在榻上,无法入睡。
无法入睡时闭上眼,五感之中听觉、嗅觉会显得格外灵敏,嗅觉自不必说,打从惠和坊返回途中,两人就一直闻到若隐若现的腐臭味。
至于听觉,就在此刻——两间房的门外正是一个小院,小院种有江南西道运来移栽的一丛金丝楠竹,初夏微风轻扫,竹叶哗哗作响,甚为清雅。
而这时的竹叶摇曳之声却显杂乱,显然是有人来回走动。
半醒的源阳灵敏地听到动静,猛从床上坐起,睁眼透过门窗看到屋外业已大亮。
她对自己即便睡得格外不适,一直无甚知觉,至天光才突然醒来感到讶异,除此之外,再三嘱咐过到时要将自己唤醒的仆役,却迟迟未来一事,也让源阳深感不解。
她简单洗漱,经过才不久前换下的衣裳,上面淡淡透出昨晚在浮尸旁停留过久,留下的味道,忽然恍然大悟这味道一直萦绕在身周散不去的原因。
不是不着急往太医署去,而是即便此时着急忙慌地去了,等待自己的也会是医监、医正对无守时品性的责备,不如在家中多留半日,早些去往雍王府后,再回太医署领罚。
心想这下有了小半日的闲暇,源阳便朝屋外唤了一声,“来人!”
起初就是因为外面有人往返的动静才醒来,这时叫人却迟迟未有回应,源阳又叫了一声,仍未有人回,“来人啊!”
她声音加大许多,并自己将门打开,浓烈的浮尸异味扑鼻而来,一个仆役模样的人正在楠竹前拨弄竹叶。
“有大早打理草木的功夫,因何我在里屋三番五次唤人来,却不应?”她朝那名仆役走去,即便如此,那人也未转身应答。
源阳平素待家中仆役、女婢十分和善,府中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