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的人儿,内心也是极渴望亲情的罢,不然明晓得她那个占了名头的爹对自己爱答不理,却还仍是做这样费力讨乖的事。
风月嗐然,踅身提了清水,默默替沈南宝研墨。
沈南宝提笔在砚台上舔了舔墨,顺势说一句,“明个儿你去后院找陈妈妈通通气,叫她使个方便让上水的那个王妈妈拨到荣月轩来。”
提到王妈妈,风月瞬间来劲了,“那不是姐儿您生母从前的随侍?”
沈南宝‘恩’了一声,就听道风月有些担忧的道:“上次姐儿提起赵老夫妇,那陈妈妈都忌讳成那样,这王妈妈又牵连着您母亲那事,只怕……她不肯给。”
沈南宝眼皮都未抬地道:“那事都过去多久了,谁还念着,更何况还是干碎催不起眼的家伙,要是上头主子问起,就推脱说不晓得这人的过往,主子难道还怪罪?她要是再犹豫,你便把我梯己与她,她一个下房的管事一年到头,也不过得个碎银几两,整整五十两,只怕她看到眼睛都挪不开。”
“五十两?”
风月瞪大了眼惊呼,半晌才哽了哽喉咙,斟酌提议,“姐儿,若不,就给二十两?那管事妈妈也定会见钱眼开的。”
沈南宝瞥了她一眼,有些好笑,“你当在瓦市,就地还价呢,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事要是行差错漏,你我都逃不了罚,还是谨慎点好……”
沈南宝顿住,抬起头,透过漏花窗眺向远方,漆黑穹隆,霁月掩在了乌云后头,那零碎的星辰漫天挥洒,借着廊上那一溜排成长龙的灯笼,迷迷滂滂的闪烁,像隔了层绡纱,扑朔迷离。
她因而眯缝起了眼,继续方才倏然没声的话再道:“更何况,五十两换一人,值当得很!”
风月办事利索,翌日一大早便找到了陈妈妈。
就如沈南宝说的那样,陈妈妈起先还犹犹豫豫,见到了钱,什么都好说,临风月走时,还说了好一通熨帖的话。
“反正老太太也没指派是哪个下人,前阵子,这府上下人又都叫老太太那通雷厉风行吓破了胆子,此刻的嘴最是严实,也不怕有什么闲话。”
沈南宝听着风月的转述,笑了笑,“陈妈妈说话惯会看地头。”
风月咂出这话的不对劲,没等想明白,沈南宝穿了一件葱绿色掐花襦裙,髻上并着两枚素银的小簪花,带着《药师经》清清爽爽地去了碧山长房。
平日里最是惫懒的沈南伊,今个儿竟没晏起,早早地候在了耳房,紧等着老太太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