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老太太的寝室是阖府最气派的,便是耳房门前也要竖一道云头纹金丝楠木底座的刺绣屏风,门上的帘子被人高高卷起,日头打下来,人从门口进来,剪影投在上面,宛如画中人,颇有诗情画意。
沈南宝窈窕,行走时弱柳扶风一般,从隔断踅出来,那身影腰肢挪得沈南伊切了齿,早把彭氏昨夜的叮嘱抛在了脑后,唯是冷笑道:“四妹妹起先抢下人的活计,如今又赶着晨昏定省,倒惯会伏低做小。”
沈南宝哪里搭理她,轻浅一笑,“大姐姐夸耀了,我不过是尽我本分罢了,原先才回来时觉得府上生疏,如今待得久,像是生了根,看哪儿,哪儿都觉得熟稔,心里也愈发感慨,纵使在外待久了又如何,到底是自己的家,甩也甩不掉的血脉。”
殷老太太一脚迈在门槛上,听到这话,脸沉了沉。
她这个小孙女有能耐,一通话说出来,听着是像夸你,内子里讥讽得你片甲不留,伊姐儿那点脑子摆在这丫头跟前,根本不够看。
到底真应了这丫头的话,她要是生在了彭氏的肚子里,这辈子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wwω.ЪiqíΚù.ИěT
可惜不是。
她是顾氏的遗腹子,生来就是个麻烦。
如今她年纪小,急功近利,做事便急躁了些,等再过几年,性子沉稳,只怕麻烦会酿成祸患。
得是要敲山震虎一下了!
这般想着,殷老太太清了清嗓子,扶着胡妈妈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