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上下好一阵蹎腾了才打出一桶水。
也不敢闲着,怕稍微耽搁一会儿又要遭婆婆一记的拧,陈芳提着水桶就往房间里走。
来来去去,也不晓得多少次,刘恽身上的屎尿终于擦干净了。
陈芳还没来得及歇口气,炕上的刘恽转醒过来,在一阵惨叫声里就扇了她一耳刮子,“你这臭娘们,恁么把我拖了一路,你是要我们刘家绝后么!还不快给我叫大夫!”
这一耳刮没用太大的力,但不晓得是不是今个儿累惨了,反正陈芳鼻子霎然蹿出了血,衬着额头上,要多可怖有多可怖,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可没人在意她的那些伤,王婆只一个劲儿的听刘恽哭,说他断子绝孙了,说他快废了,哭着喊着说快去找大夫。
王婆只能去捶跟木头一样直撅撅杵在那儿的陈芳,想叫快点去叫大夫。
陈芳擦擦鼻,湿漉漉的手指凑到眼前一看,全是血,触目惊心的血,她却恍惚没看见般的,转过身往门外走去。
等到关了门,急匆匆的脚踪立马刹住了,人呆呆地往天上望。
天上一轮毛月亮,把世界照得惨淡凄清,干瘦的手指因沾了血,黑黢黢的,偶尔溜过一点光彩看得到本来的面目,额上的血早就干了,像小孩儿的嘴,紧紧**她的皮肤。
陈芳站在那儿搓了好一阵额头,才往医馆走。
“那刘家是恭州出了名的没钱,本来人大夫都不愿去的,毕竟这年头谁不手上吃紧呢。但架不住陈芳又是磕头又是求情,人大夫才去的,不过,到底去得迟了,听说耽搁太久,刘恽那里……”
风月把嘴一掩,囫囵笑了起来。
绿葵嗔她,“你也不害臊,说这些话。”
风月不以为然,一双眉喜得快飞扬到顶心上去了,“我就是觉得他们该!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要是他们不起那个贪念,能拾得这样的恶果么?绝后呐!我听说那个王婆当场就晕了,一连好几日都没下床呢,全靠陈芳伺候。”
沈南宝坐在妆奁台前梳头,听到这话,才笑,“瞧瞧,我先前怎么说的,我就说陈芳把这俩人求出来,是给自己找事做。”
风月接过沈南宝手上的梳篦,一壁儿替她释簪,一壁儿止不住的笑,“说不定陈芳就好伺候人呗。”
风月盯了铜镜里沈南宝一眼,“夫人,不是小的说,其实都不该答应陈芳给她找乳**,就把她告了衙门,任她在牢里待着,也总比每月多花这么十两银子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