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样缓慢而无趣的流动,何霑厌倦之余,忽然找到了某种熟悉的感觉。
有很多事情他正在渐渐忘记,有很多事情却又再次从海里泛起。
他感觉好像在哪里有过类似的日子,好像是在某个寺庙里,然后他忽然非常想吃一盘爆炒的红菜苔。
御花园坡上的那棵小栗树早就已经长大,那根折断的树枝留下的疤已经变得很坚硬,更加清晰。
他经常站在那棵栗树下,右手下意识里摸着那处疤痕,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某天他忽然想起来了那片海,海上的那艘船,船上有位曾经的朋友,还有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
银发老人溘然长逝之前,似乎说了一句话,但当时海浪的声音太大,他太过悲伤与愤怒,没有听清楚。
那句话究竟是什么呢?
何霑想了很长时间,某天终于想了起来。
小舟从此逝。
……
……
何公公忽然消失了。
缉事厂再次被搬空,那只镶着金边的马桶也随之不见。
很多缉事厂的官员与密探,缇骑的统领与军士也同时失踪。
没有谁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没有任何线索,各州郡里也没有那些人的踪影。
这件事情震惊了整个赵国,继而震惊了整个天下。
在紧急召开的大朝会上,满朝文武没有人能说得出话来,此事太过离奇,毫无道理。
有些官员甚至在想,难道是缉事厂惹出太多天怒人怨,结果遭了天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同时消失,你们居然一点东西都查不到!”
太后愤怒地掀开珠帘,站在那些官员们身前,骂道:“难道哀家就指望你们这些废物治国!”
何霑消失,按道理来说她应该感到轻松,生出无穷喜悦,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是惊怒交加。
尤其是夜深的时候,她想着何霑的离去,更是感到孤清至极。
过了些天,终于查到了些线索,当朝大学士连夜入宫,跪在元宫榻前,向太后低声汇报所得。
整个赵国都知道,在浩瀚平湖的深处盘踞着一股极凶悍的水匪,哪怕朝廷的水师清剿过多次,也没能伤得对方分毫,反而送了不少船只过去。
就在何霑带着缉事厂众人消失之后不久,那股水匪忽然出了平湖,百余艘大船经由水道驶入齐国,然后直入东海,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