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挖了几寸深的坑,一个未满月的婴儿身上裹着单薄的粗布,不知是冻的还是哭的,满脸通红。
杨向将啼哭不止的婴儿抱起,他粗厚的手掌托着婴儿时动作格外轻柔,婴儿在他怀抱中逐渐止住哭,杨向掀开襁褓看一眼,笑道,“是女郎。”
荀忻脱下骑马时披着的羔裘,小心翼翼包住女婴,“手足健全,又无疾病,何故遭弃?”
杨向长叹一口气,低头看着婴儿泪光犹存的澄澈眼眸,“主公不知,常有人因家贫不举子,此岁荒年……”
“举”是抚养之意。
他回头去看那道浅坑,“父母或许心有不忍,未曾掩埋。”
“主公未婚不便收养,仆数月前方得一女……遣人抚养于慎县,稍大后再带回,可乎?”
荀忻一振袍袖,对他长揖道谢,“杨君活人之德,久而不没。”这件事就以杨向添一养女落幕。
第二日,他们一行人再次经过这条道路,荀忻勒住马,怀疑人生,“为何我复闻婴儿啼声?”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听力也不差,早就听到了。杨向皱起眉,下马循着哭声,再次停在了昨天他们捡到婴儿那一处。
哭声还是从枯枝下发出的。
杨向迟疑地扭头望向同伴们,“这……”
这事离谱。
众人略带惊惶地四下看看,总觉得背后阴风阵阵。
关键时候,荀忻下马走上前去,他在随从们敬畏的目光下扒拉开枯枝,抱起哭泣不止的婴儿,婴儿小脸皱巴巴,似乎刚出生没几天。
杨向看着眼前人不成熟的抱孩子姿势,自觉从主君怀里接过婴儿,这次的襁褓明显与昨天的不一样,这让杨向心下稍稍平复。
“是男婴。”杨向曳好襁褓的边角,不等荀忻解衣,他用身上的羊裘裹住襁褓。
荀忻看向昨天的那处浅坑,坑旁残留着脚印,“生子不举,如禽兽何?”
见杨向面有难色,荀忻疑道,“杨君亦欲收养?”他垂眸思忖数息又抬眼,“此事一而再,必将再而三,杨君定无力为继,不必如此。”
“我即出资建一庐舍,用作抚养孤儿之所。”
离开在即,傍晚时荀忻便找上慎县长,与他商议此事。
有人出钱,自己坐享仁德声名,慎县长岂有不应之理?
中年人眉开眼笑,踱步沉吟,“此举甚善……此舍如何名之?”
取名字的重担被抛到荀忻手中,作为“取名废”他思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