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老曹,荀忻再次入帐,荀谌与沮授隔着一张书案对坐,兀自沉默。
两人身上的绳索被解开了,原本案上的两把佩剑也消失不见,看来是被老曹带走了。见到荀忻进来,荀谌眼中带了点笑意。
他这才发现,眼前形貌、性情截然不同的两人为何能相处融洽,气质相合,那或许是因同样笃定的死志。
“四兄。”荀忻唤道,“沮先生此处睡二人太狭小,不如随我归营。”
“公达昨日便说与四兄多年未见,思念已甚。只是琐事相系,不能前来拜见。”
荀谌道,“山不就我,我便就山。闲人自当拜会忙人,走罢。”他站起来向沮授作揖道,“沮先生,暂别待会。”
待荀谌先走出去,荀忻回头看向沮授,“沮公可无忧家人,忻可保其无虞。”
只见沮授摇了摇头,“汝知非此故也。”
“沮公保重。”荀忻向他揖了揖,转身出帐。
……
荀谌被他所信任的好堂弟带进一处空帐,终于反应过来被骗,挑眉问领路的人,“公达在何处?”
荀忻毫无预兆地拔出佩剑,精心养护的剑刃光可鉴人,划过掌心时带出一道血线。
血如泉涌。
“荀元衡!”荀谌吓了一跳,死死制住荀忻的手腕,迫他松了剑。
沾了血的剑刃落在地上滚上了尘土。
荀忻拿受伤的左掌斜抹过脸,脸颊、鼻端、唇角,白皙玉容上沾了半边脸的血,默默看着荀谌。
“苍天在上,荀忻歃血起誓……”
荀友若这才明白眼前人疯狂的举动是在做什么,他没想到荀忻会这么快知道他的求死之意,也没想到他印象中乖巧的忻弟会有这种激烈的反应……
顾不上多想,他立即上手捂住荀元衡的嘴,骂道,“谁教汝信口起誓!”
黏湿的一只手扒开他的手指,荀忻的左手还在流血,这血流得太过触目惊心,简直像要流尽,荀友若心慌之下放开堂弟,转而去撕袍角的布料。
而他那令人毫不省心的堂弟继续道,“若从兄荀谌再有求死之举。”
“使荀忻继以暴毙。”
“身死魂散。”
亲耳听到誓言的荀谌气得眼前发白,想着包扎要紧,没有精力上脚踹面前这个口出不孝不悌之言的疯子。
“汝也读经书!《孝经》开宗明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
荀忻任他手忙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