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地包扎,等的便是他这一句话,“四兄原来知道。”
“四兄今日若死,九泉之下如何见阿父?”
荀友若停住动作,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落在他的手上,不是血,是他弟弟的泪。
荀忻说得鼻酸,举袖抹了把脸,袖上沾了血,更加一片狼藉。
“文若、三兄若问我,四兄何在?”
“忻该如何作答?”
“袁公在四兄心中,却抵得过兄弟,抵得过妻儿?”
他知道荀谌与沮授并不仅是抱着为袁绍尽忠的想法求死,那大概是一种理想的破灭,是对无望的抗争。然而人活着,不单是为自己;然而人世间,不单只有理想。
荀谌抱住已经长得比他高大的堂弟,落泪道,“四兄之过。”
“蝼蚁尚且偷生,况人乎?”荀忻动了动左手的手指,差点又落下泪来,“四兄若怜忻,万望保重。”
外伤很痛,很难说与心痛哪个更折磨。
“嘭”一声响,军吏无措地看着翻了一地的竹简,捡起托盘连声告罪。而他的上司,听说荀忻回营赶过来问讯的荀公达脸颊紧绷。
“攸即修书休若文若。”他拂袖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