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身体摇晃,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要晕过去,正当罗娘脸色惨白,勉强撑着理智扶住了崔氏,便能看到荣安县主犹如破落的纸鸢,了无生息的跪在那儿,再没有了先前的跋扈和狠厉。
而此刻最无法接受的,莫过于坐在那儿怔愣许久,犹如当头棒喝的杨延,当他听到灵犀的话时,他几乎是反射间看向了李氏身旁的少女,当看到李绥亦是惊讶地看向他时,他竟是生生躲开,不敢与之对视。
荣安喜欢他——
荣安,竟是喜欢他——
杨延回忆着往事,回忆着从前那个粉雕玉琢,骄傲犹如孔雀,却独独在他面前可爱黏人的妹妹,竟是对他生出了男女之情。
不仅如此,竟还伤害了他身边那般多的人——
杨延此生从未想到,这样罔顾伦常,悖逆人伦的情爱竟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如今更在阿蛮面前被人生生揭露,其中的情绪此刻连杨延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了。
>那感觉,便如道义这座令他高山仰止,敬畏不已的大山轰然倒塌在他的面前,将他击了个粉碎。
“罔顾人伦!”
几乎是同时,一个陶瓶被李氏拂去扫向荣安县主,作为世家出身的掌权夫人,李氏只能骂出这四个字来,旁的话只能压在心下,任由那怒气横冲直撞地蹿在她肺腑间,引得她胸前起伏,只能死死以右手攥住案边,才能勉强控制自己不失了仪态。
面对飞来的陶瓶,这一回荣安没有躲开,更没有再辩解,而是定定地站在那儿,任由那陶瓶砸在她的身上,带来了彻骨的疼痛。
听到陶瓶落在地上炸裂开来的声音,荣安县主木然立在那儿,一时分不清身上的疼痛和心上的疼痛,究竟哪一个更甚。
她只知道,如今的她犹如被人剥开了衣服,赤LL丢在世人面前示众一般,而最让她难堪,无法忍受的,是她所深爱的人此刻正站在她的身边,听着这一切,看着这一切,甚至可能厌恶着这一切。
杀人诛心。
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突然会蹦出这四个字来。
“荣安言语无状,顶撞长辈,如今已是悖逆无常,神志不清,着人立即送去北苑的农庄养病,没我的命令不许踏出农庄一步。”
听到杨崇渊不带丝毫语气的话,脑中嗡嗡尚不能理清情绪的李氏没有再说什么,崔氏更是不敢说什么